因為我們是在下山的啊,怎麼跑著跑著,路又變成是上山的了?
我連忙發力,一把扯住鵬哥的肩膀,把他按了下來。
然后厲聲地質問他:
「你跑個雞毛啊?知不知道咱走錯路了!還蹦得那麼快,到底怎麼回事?」
鵬哥轉過身來,一臉驚恐地問我:「你聽不到嗎?」
「聽,聽不到什麼?」
那一刻,涼風吹了過來。
明明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我不自覺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鵬哥又說:「你聽,仔細聽?」
我還真仔細地聽了起來,但除了微風吹響樹葉,似乎也沒有別的聲音了啊。
「不,你不用聽了,你看那邊!那邊啊!」
鵬哥指著我身后一頓叫嚷,我扭頭一看,居然看到了無比恐怖的畫面——
我身后不遠的一棵樹,樹干上居然出現了一張臉!
我沒有看錯,那絕對是一張扭曲丑惡的人臉。
因為它還咧開嘴角,對著我露出了了可怕的笑容!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因為明明那是樹干,上面就是陳年樹皮,但這些黑不溜秋的樹皮,居然真的拼湊出一張臉。
還是一張會動的臉。
「快!跑!啊!」
鵬哥的聲音,把我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我轉過身來的時候,鵬哥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媽的!等等我啊!」
我也拔腿就跑。
我倆跑得天昏地暗,連方向都認不準了。
但是耳邊,卻仿佛有一個陰森的笑聲。
周圍的樹木似乎也都成了活物,只要風吹過,它們就能活過來。
這可是大白天!
我們在大白天,見鬼了?
怎麼會這樣?
我們一直跑,一直跑,幾乎是奪命狂奔,出了一身汗。
仿佛不會累。
可能足足地跑了有半個多小時吧,鵬哥才開始慢下來,我也緊緊地跟在他身邊。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著山路,一步一回頭,無時無刻不在環顧四周,生怕那些「鬼怪」會追上來。
好在,鵬哥對這一片山域還是有點熟悉度的,但山還是山,路很難走。
因為害怕,在某些地方,我們甚至是躡手躡腳地前行。
我們花費太多太多的時間了。
我們幾乎翻了一整座山,才終于看到了村莊。
我們終于回來了。
而時間居然到傍晚了。
回到鵬哥的屋子里時,我們幾乎虛脫,一整天沒吃飯沒喝水,能走回來已經是奇跡了。
我們喝了點水,癱瘓似的倒在客廳里,腦子幾乎已經不能思考,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左右,我才醒過來,帶著一身疲軟。
鵬哥也醒了。
而叫醒我們的,是宗叔。
昨天回家后,我們連大門都沒有關,可見我們是有多混亂,有多身心疲憊了。
我倆剛醒,正懵著呢,還以為宗叔是叫我們起來吃早餐的……
誰知道,他卻帶來了一個讓我們更懵的消息:「快醒醒!阿鵬!你大舅伯,他出事了!」
我跟鵬哥瞬間清醒了過來:「什麼?」
「他,死了!」
7
等我清醒過來之后,我已經跟著一大隊人馬來到鵬哥大舅伯的家中了。
大舅伯已經被放進棺木中了。
他們甚至開始操辦起喪禮來了,在大舅伯家中撲秸稈、搭靈堂。
明明昨天還神采飛揚,還能親手做野茶給我們喝,可轉瞬間便陰陽兩隔了。
據說,他是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的,村里門診的醫生來看過,確定沒有生命跡象。
可能是因為昨天「見鬼」事件,我這一整天都是混混濁濁的,只能照著宗叔他們的安排去做,機械般地配合著準備喪禮事宜。
當然,鵬哥也是。
按當地的習俗,火化之前是要至親守靈三天的,這三天,也是讓大舅伯的親朋好友來祭拜。
可是他除了鵬哥之外,就沒有什麼親人了,好友也就是村里那些人。
所以從下午開始,喪禮就變得冷冷清清了。
轉瞬間,夜晚到了。
今晚,我要陪著鵬哥,在他大舅伯已被改造成靈堂的家中守夜。
但因為可以開燈,且燭火也是不滅的,所以哪怕大舅伯的棺木就在高堂之下,我們也并不覺得害怕。
八九點的樣子,就已經只剩下我跟鵬哥兩個人,畢竟大舅伯住得很偏僻,而且這里是農村,宗叔他們這個點兒也都回去了。
忙了一整天,終于可以坐在秸稈鋪過的地面上,稍微休息一下了。
我也終于問出了昨天就想詢問鵬哥的問題——為何時隔多年,他又會回來打聽父母的事。
「因為,發生了一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鵬哥嘆了一口氣,「一個月前,一個信托公司找到我,說有一筆定期的遺產信托,已到交遞給我的期限了……而內容,是我爸媽留給我的,價值千萬的基金資產!」
「什麼?」我大吃一驚。
因為在我的認知中,鵬哥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沒有大富大貴的家庭,更別說會有那麼大一筆遺產了。
「我也覺得困惑,但還有更困惑的事,我沒告訴你……大舅伯,他也把一筆多得驚人的財產,交給了我!」
「啊?」我更驚訝了。
因為大舅伯一輩子都在這偏僻的山村,他哪里來的錢?
更別說是一筆,讓鵬哥都覺得驚人的財產。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