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我抬起頭的時候,發現鵬哥看我的眼神更怪。
仿佛是在觀察我聽到這些消息,會有什麼反應一樣。
但除了驚訝,我還能有什麼反應?
「我在外面,包括那個信托公司,都打聽不到任何關于我父母如何賺到這些錢的信息……所以,你明白吧?除了帶你來打聽小娟的案子,其實我更想問大舅伯這件事,因為他同樣也擁有那麼多錢……我覺得他們獲得金錢的方式,有可能是同一個途徑。」
「在這村里,怎麼可能賺到那麼多錢?」
鵬哥繼續說道:「不僅是錢,還有更奇怪的,我們父母的戶口居然是在外省一個十八線的小村莊里,連我的出生地都是那邊,可是我從來都沒去過那個地方……仿佛就像是,刻意地跟這個村莊撇開關系一樣。」
「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記得昨天大舅伯專程跟我說的話嗎?說如果我相信這里有『山神』,就不要再追查我爸媽的事了……」
「難道你覺得,那些財富都是山神給的?而取得財富之后,就要遠離這個地方?」
想到昨天下午光天化日「見鬼」的事,我內心又不禁一個「咯噔」。
別說鵬哥,我都開始些信了。
如果鬼怪是存在的話,那麼山神存在,也不奇怪吧?
可是,鵬哥卻搖了搖頭。
「不,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大舅伯好像很有信心,料定我們會相信這地方有『山神』,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而且,昨天跟大舅伯的聊天是戛然而止的,他還說過讓我們今天再過來找他。
仿佛就像是,在我們徹底地相信存在『山神』之后,他才能對我們說些什麼。
說完那些話,鵬哥又突兀地停了下來,似乎在等我接過話去。
我也明白鵬哥到底在想什麼了:
「我們昨天下午的『見鬼』,其實在大舅伯的意料之中?」
鵬哥點點頭,說道:「說不定還是他安排我們見鬼的,以讓我們真的相信有『山神』這種鬼東西……然后,我們才能更好地接受,他接下來想要跟我們說的事情。」
但問題是,大舅伯怎麼做到的?
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他沒有去世得那麼突然,也許今天我們就會知道了……
「慢著,難道大舅伯的死……」我突然扭頭望向大廳中的棺木,連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到了。
鵬哥也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大舅伯想在今天告訴我一些事情,但是……他被阻止了。」
那一刻,靈堂里寂靜無比。
被誰阻止,已經很明顯了吧?
如果真像我們猜測的那樣,那麼這個村子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8
良久,鵬哥才悠悠地吐出一句話:「大舅伯喪禮未結束,我們按道理是不能離開這村子的,可能宗叔他們也會趁幾天觀察我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所以,如果我們還要查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我知道,這可能比想象的要更危險,因為小娟的案子可能也是秘密的一部分。
但我也不是個怕事的人:「怕個雞毛,我倒要看看這破地方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鵬哥環顧四周,說道:「那好,趁現在沒人,我們翻一翻大舅伯的遺物,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
其實我并不覺得這個舉動有用。
因為喪禮是宗叔他們布置的,就算大舅伯有留下什麼線索,恐怕也早就被收拾干凈了吧?
但反正守靈也沒有具體事要做,于是我們花了幾乎幾個小時時間,把整間屋子完完全全地翻了一遍。
但是,這里明顯地存在已經被翻過的痕跡了,我們一無所獲。
直到,鵬哥想起了什麼。
「昨天,大舅伯他說,這個世界,就是存在許多講不清楚的事情……」
「又是山神啊?」我只覺得無語,因為我并不是很相信這些鬼神之說。
至于我們昨天下午「見鬼」那些事,我也重新思考過,也許我有辦法解釋得清楚。
但鵬哥的意思卻是:「不是,這是我大舅伯的一個習慣,他這話可能是在給我暗示……他的『講不清楚』,并不是指神秘莫測,而是指他沒辦法用語言解釋清楚,當他碰到那種事的時候,他就會習慣性地畫下來。」
「畫嗎?可是,我在這,好像也沒有看到什麼畫啊?」
「不是畫在紙上的,大舅伯他年輕時是個木工,他會刻在某些地方!」
「那就是有木頭的地方?」
「對,我們再找找!」
于是,我們再次翻箱倒柜了起來。
因為在這老房子里,箱子是木做的,衣柜也是木做的,當然——
床也是木做的。
我們掀開厚厚的棉被床墊,終于在床板下看到了雕刻過的痕跡!
「這是……」我看著那歪歪斜斜的線條,不明所以。
鵬哥卻立刻看了出來:「這是一幅地圖吧?你看,這個起點位置,指的應該就是……這座房子了。」
我頓時懂了:「那它……莫非它能通向山神的禁地嗎?」
「沒錯,」鵬哥兩眼放光,「也許就是保管著所有秘密的地方!」
我掏出手機,把這幅「地圖」給拍了下來。
然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但鵬哥想的似乎跟我想的一樣,他率先問道:「手電筒嗎充夠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