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讓我們內心嘀咕。
看來真正的殺人第一現場,還需要等張民被押回刑偵大隊后詳細審訊。
案件至此,我們都松了口氣。
但是,下午 6 點,腦袋扎著繃帶的老鄭給我帶來一個驚人消息:
張民半路逃了!
10
8 月 2 日下午 5 點,押送的警車在盤山公路遇到落石。
警員下車清理,張民襲擊了老鄭,逃進了深山。
張民常年砍伐黃杉,對這片山脈地形極其熟悉。
手銬對張民來說沒有束縛作用。
他的逃脫等于是餓虎歸山,極度危險。
全縣公安力量盡數出動,進山搜尋。
巖石村進出要道,以及張民家,二瘸子等人家中也布了控,守株待兔。
這一次張民必然插翅難逃。
但連續搜尋了四五天,連張民的影子也看不到。
他就跟融入空氣,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們也曾動員村民幫忙一起搜尋,可沒有一個村民愿意前往,一個個都是避之不及。
有村民說,張民是被山神收了,因為他作惡多端。
8 月 4 日清晨,我們終于找到了張民。
但這卻是個不能再糟糕的消息。
因為我們找到的,是一具尸體!
11
當天清晨,我們接到陳斌父親陳高亭的報警,張民死在了他家的魚塘里。
陳高亭家的魚塘有 4 個,呈田字形,中間有「田壟」小路,只夠一輛小推車經過。
張民的尸體背朝上,漂在水中。
在魚塘里,還有一個小鐵皮船,一般用來給魚塘施肥和起魚時使用。
我們沒看到搖櫓。
在尸體附近的「田壟」,發現了多處人踩滑了的腳印。
所以,這是張民滑落魚塘后,又多次試圖爬上來,可最終攀爬失敗,淹死在水中?
「水有多深?」我問陳高亭。
「一米五。」
一米五淹不死人,我們從村長口中得知,張民水性極好。
我們拍照后,配合法醫把張民的尸體從水里撈了上來。
張民的臉上都是瘀青,因為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非常慘白。
我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酒精味。
法醫經過肝溫檢測,張民的死亡時間在 6 小時內。
沒有外傷,初步判斷,張民屬于醉酒后失足落水淹死。
具體死因,還要進一步檢測。
但張民臉上的瘀青,不知道怎麼形成的,可能是受到了撞擊,但現場沒有可能造成這種瘀血的物品。
「你什麼時候發現張民死在你家魚塘里的?」
我們勘察完現場之后,對陳高亭進行縝密詢問。
「早上五點,我起床后,來魚塘邊看看,就看見了他。」
「我們到你家看看,方便嗎?」
「行。」
陳高亭家收拾得干干凈凈,停放中巴車的簡陋車庫內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張民的死亡,讓我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兩起命案,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另一只看不見的黑手。
老鄭本來就被張民襲擊受傷,這時候頭更痛了:
「張民和巖石村絕大部分人都有仇怨,理論上這些人都有嫌疑。」
「不,從此前掌握的線索上看,有兩個人嫌疑最大。」
頭戴紗布的老鄭眼睛一亮說:
「你是說,山娃和陳斌?」
我點點頭。
張民曾暴力強奸過周娟,以山娃對周娟的特殊情感,山娃必然對張民有著深刻的仇恨,所以報復殺人的動機是存在的。」
至于陳斌一家最近與張民沖突不斷,加上奪妻之恨,他的嫌疑也不小。
但是看著陳斌文質彬彬的樣子,他要干掉強壯勇猛的張民,不太可能。
就在我們摸排殺張民的嫌疑人時,卻意外抓到了一個可疑人員。
12
這人是巖石村村民二瘸子,住在村西,張民的酒肉朋友之一。
張民被殺后,我們摸排到他家了解情況,沒想到他見我們就跑,刑偵人員將他當場擒獲,并進行審問。
這一問,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
「那晚,張民并沒有跟我們一起喝酒,是他逼我那麼說的!」
我們都很驚訝,難道周娟真是張民殺的?
所以他才要拉上二瘸子作偽證,千方百計地隱藏案發當晚的真實行蹤。
張民這個王八蛋,果然嘴里沒一句實話。
「你先跟我們說說他和周娟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民之前的婆娘給他生了個女娃嘛,女娃咋個傳宗接代?早晚是別人家的婆娘!之前那個婆娘生不了兒子,跑了。后來他把周娟搞了,周娟肚子尖,一瞧就是帶把的,那就是張民的種,她聰明,找了村長出面,想跟張民領證。」
「你的意思是,周娟被強奸懷孕后,就想將錯就錯嫁給張民?」
老鄭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那可不,女人肚子里有個帶把的,將來吃香的喝辣的,母憑子貴,張民手里有錢,能虧待了周娟嗎?」
「陳斌甘心就這樣把未婚妻讓給張民?」
二瘸子一愣:「那肯定不干,哎喲,這事鬧得挺大,周娟不跟陳斌了,陳家就要把彩禮和三金要回來,誰知道周娟把這錢花掉了,最后就退了三金。」
二瘸子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首先,周娟的確是和陳斌有婚約在前,被張民強奸在后。
但周娟被強奸懷孕后,迫于壓力,索性跟張民過了,一來堵住村民的臭嘴,二來張民的家庭條件也確實比陳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