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死神出現的倒計時。
我向廚房沖去,腦海里閃過規則 6 的說明:【三餐準時,請不要餓著。有些鬼喜歡在餓著的人的肚子里休息。】
我撲進廚房,將冰箱打開。我拿出里面的生食,吞咽了幾口后才回過頭。
我的身后是一張蒼白的臉。
沒有身體,只是一張臉飄浮在空中,臉上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肚子。它不甘心地向我的肚子撞去,卻在一瞬間被彈開。
我被這張臉嚇得坐在地上。
那張臉不甘心地消失。
房間里的陰冷退去,但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并沒有消失。
我從地上站起,在家里翻出一盒營養品。
我準備去回訪 201 號房間的老婆婆。正是那位老婆婆贈予的鬼湯,讓我擺脫了 205 號房間鄰居。
她應該是一位好鄰居。
15.
「老婆子我啊,是半鬼。」
當我在老婆婆客廳坐下時,老婆婆對我說道。
「這公寓內還活著的十多名住戶都是半鬼,除了你。」老婆婆看著我,繼續說道,「你一個活人,為什麼預警出現時不離開?」
「我在找我的姐姐。」我對老婆婆說道。
老婆婆對待我的態度讓我確定她是善鄰,我向她描述了我姐的樣貌。
老婆婆側頭想了想,搖搖頭,對我說:「沒見過。」
看我露出失望的神情,老婆婆又開口了:「不過你可以去 7 樓 701 找李大爺。他在這間公寓活得最久,如果他沒見過你姐姐,那你姐姐應該早就離開了公寓。」
我向老婆婆道謝,準備離開。
「一天最多拜訪一個人。」老婆婆繼續說道,「你身上沾了我的氣息,李大爺會不高興的。而且上 7 樓的路,也不安全。
」
我停下來,問老婆婆道:「我需要注意什麼嗎?」
老婆婆對我說道:「白天有鬼神堵在 6 樓的樓道,上不去。你需要晚上凌晨過后上樓。那時候樓道里全是鬼,切記無論你聽到什麼,不可回頭。當到 7 樓后,你需要等到天亮再敲門。那時候李大爺的心情好,會回答你的問題。」
我謝過老婆婆,準備離開。就在出門時,我聽見老婆婆在我身后說道:「鬼會模仿你思念之人的聲音。如果你聽見姐姐的聲音,不要回頭。」
我回到公寓,在準備晚上的飯時,再次感覺到房間里的氣氛有了變化。
公寓內的墻壁軟軟的,漸漸變成血紅色。
一個個鬼魂的手從墻壁伸出,向我抓來。
我逃出公寓,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家再次變成鬼魂的樂園。
然后我看到從公寓血肉墻內,一顆男人的頭慢慢從血肉中伸出,接著是半截身體,就在他快要完全爬出血肉時,無數雙手抓在他身體上,又將他扯回了血肉之中。
在陷入得只剩一顆頭時,那個男人轉過頭看見了我。我認識他,正是隔壁 205 房間的殺人犯。
他竟然還沒死,還差點逃離出夾層。
他在夾層里面,有見到我的姐姐嗎?
16.
午夜十二點剛過,我在客廳沙發上睜開了眼睛。
公寓樓內靜悄悄的。
我打開客廳門,外面昏黃的燈光閃爍,時不時有陰影從墻面閃過。
我拿著準備好的拜訪禮物和 205 號房間殺人犯當時遺留的長釘走出公寓,向樓道走去。
路過電梯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我在電梯門口停下,往里看了看。
電梯里面沒有人。敞開的電梯門仿佛一個巨獸張開的大嘴,等著我進去。
我站在那沒動,也不敢動。
有腳步聲從我身后響起,越過了我,走進了電梯里面。
可我只聽見聲音,沒有看見任何人。
電梯門緩緩關上,朝樓下行去。
我拿著長釘,提著禮物繼續朝樓梯口走去。
一步一步走上 6 樓,身后靜悄悄的,沒有人叫我。
轉過拐角后,我踩上了去往 7 樓的第一個臺階。
「小軒,你在樓道里做什麼?」麗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沒有回頭,踩著臺階繼續向前走。
「7 樓危險,快回去。」麗姐的聲音很嚴肅。
我繼續向前走。
「那個老婆婆在騙你,你去了 7 樓,就再也下不來了。」
我能感覺到那個聲音離我更近了。
「小軒姐,7 樓的是鬼神,不能上去啊。」人頭小孩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
如果身后真的是麗姐她們,那我這樣走上去,會不會就是走進了陷阱?
不,不會的。要不是當初那碗鬼湯,我就被 205 號房鄰居殺了。
我決定相信老婆婆的話,又往前走了幾步臺階。
「小軒,救我!我在墻壁里面,快拉我出去。」
姐姐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咚,咚。」好像皮球彈跳的聲音也響起在樓梯間。
我停住腳步。
「快、快拉我。小軒,小軒!」姐姐的聲音愈發焦急。
我該怎麼辦?
在那一刻,我猶豫了。如果身后真的是我姐姐呢?
如果因為我未回頭,導致我姐姐未能逃出來,我將悔恨終生。可如果身后不是我的姐姐,我就得直面這樓梯間的鬼魂。
我該怎麼辦?
「小軒。」身后姐姐的聲音變得無力。
不能再猶豫了,我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救回姐姐的機會。
我猛然回過頭,看向身后。
17.
姐姐并沒有在我的身后。
我還是上當了。
我的身后,是一個人頭。這顆人頭沒有臉,頭上有 6 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