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一陣陣絞痛,我瞬間驚醒,睜眼看著天花板,走廊的燈光透過門上的觀察窗照進來,就好像有一個嬰兒趴在天花板上,慢慢地爬。
「秦琴?怎麼了?」顧云澤見我醒了,立馬湊了過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嗎?」
我朝他搖了搖頭,周怡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沉了。
顧云澤扶我起來,端著溫熱的紅糖水喂我喝了幾口。
可我并不記得什麼時候買過紅糖了。
瞥眼看著顧云澤,他朝我輕聲道:「你睡著的時候,我在醫院樓下買的。」
這一晚,我雖然昏沉,可卻再也沒敢睡了。
但怪的是,顧云澤坐在我床邊,我居然沒有再聽到那嬰兒的啼哭聲了。
迷迷糊糊地到天亮,周怡扶著我勉強擦了下身子,顧云澤居然還真的一早就回家買菜,親手給我煲了紅棗雞湯過來。
不過幸好他工作很忙,不時有電話找過來,送了湯后,交代周怡陪著我,下午出院他來接我,就走了。
他一走,周怡一邊幫我沖紅糖水,一邊朝我笑嘻嘻地道:「我還沒見過顧學長這樣呢。」
我并沒有多想,朝她呵笑了一聲。
等過了中午,護士說我可以出院的時候,陳逸清和他媽終于來了。
陳逸清明明回家了,卻好像一整晚都沒有睡一樣,臉色鐵青,眼皮浮腫。
而且怪的是,他上午還上了班,可衣服上一股子怪味,就好像那種肉放著剛壞時那種帶著血水的腐爛味。
4
陳逸清他媽一見我,立馬沒好臉色,掃過桌上沒喝完的雞湯。
陰陽怪氣地道:「哎喲,還有雞湯呢。別人流個產,第二天還能上班,你倒好,在醫院住了兩天,白白多花了我家一千多的住院費。
」
周怡立馬瞪眼看著她,想回嘴。
我連忙拉住她,朝她搖了搖頭:「幫我收拾東西吧。」
周怡對著陳逸清他媽翻了個白眼,就自顧幫我收拾東西了。
陳逸清他媽翻著賬單流水心疼醫藥費,好像發現哪里不對,又去問護士了。
陳逸清一直看我,好像欲言又止,又似乎等我開口。
以前陳逸清追我的時候,嘴可會說了。
自從我懷孕后,跟他吵得多了,他就一直都是這樣沉默著,無論什麼時候都在等我先開口,然后他輕飄飄一句卡死我的話。
我知道從這個孩子之后,我和陳逸清再也沒有可能了,也沒有再理會他。
過了好一會,陳逸清似乎坐不住,走到床邊,朝我道:「秦琴,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我朝他冷笑一聲:「你認為呢?」
昨晚我幾乎都沒有睡,顧云澤也搬著凳子在床邊陪我坐了一晚。
「那你有沒有聽到嬰兒的哭聲?就好像在耳邊一樣?連塞了耳塞都沒有用。」陳逸清臉帶懼意,朝我道,「我昨晚一睜開眼,就全是血。看到的,全是那個托盤里,泡在血里的東西。」
我聽著陳逸清說也聽到嬰兒啼哭,心頭發緊。
想著那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就朝他道:「你再去問問醫生,只要找點什麼代表性的東西,找個地方埋了,或是找個高僧超度一下。」
陳逸清目光閃了閃,一聽說這個,又苦著臉道:「你這全是迷信,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他好像很懊悔,抱著頭不停地扒著頭發:「我不該看的,可最近公司接了個靈異方面的漫畫改編,鬼使神差,我就想看一眼,到時畫這種靈異畫風就真實一點。
」
「其實沒什麼,就是托盤里一團團的血,那個……那個就像一只剛生出來沒長毛的小老鼠一樣,身上還紅紅嫩嫩的!」陳逸清的眼睛好像發直,說著居然嘴角還勾著一個古怪的笑。
「別說了!」我一想到那場景,昨晚夢中那小腹被抓撓的感覺又來了。
再次朝陳逸清道:「就算找不到它的東西,你去找個寺廟什麼的,給它點個燈什麼的吧。」
「點什麼燈啊,就是迷信,過兩天緩緩就好了。」陳逸清卻煩躁地抓著頭發,朝我冷聲道,「秦琴,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迷信。」
「就是!」他媽拿著賬單進來,朝我翻了個白眼,「點什麼燈啊?這醫院一天不知道要流掉多少孩子,還個個點燈啊。」
陳逸清一見他媽,立馬就又縮了回去。
在這件事情上,他總是讓他媽出頭的。
他媽還要再說什麼,陳逸清卻扯了她一把。
我知道這事跟他們爭執沒用,就在周怡的攙扶下,去廁所換衣服。
因為下面一直流血,所以我用盆洗了洗,可就在我將滿盆的血水倒進廁所的時候。
卻發現那血水里有一個像陳逸清形容的小老鼠大小,通體發紅甚至有點透明的嬰兒娃娃,它好像在血水里撲騰著想朝上面爬,張著空空的小嘴,發點撕心裂肺的啼哭聲。
我心頭一陣發緊,鬼使神差伸手去抓,想把那娃娃撈起來。
可水流嘩的一下,那個紅嫩透明的嬰兒娃娃順著水就沖進了廁所里。
也就在這時,我耳邊又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一下又一下……
我連忙穿好衣服,急急忙忙捏開水龍頭打算洗把手。
可一擰開,那水龍頭里流出來的居然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