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的血水,好像還帶著一團團凝固成黑色的血塊。
我正接著,好像捧了一手。
而洗手臺的鏡子里,好像也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我一抬頭,就見洗手臺的臺面上,剛才被沖走的那個巴掌大小的嬰兒娃娃,就趴在那里,扭著頭用那空洞洞的雙眼對著我,張著嘴大哭。
嚇得我急忙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周怡的叫聲:「秦琴,你還好嗎?」
我連忙打開廁所門,將手給她看。
可一抬手,卻根本沒有血,只有水。
就在周怡身后,陳逸清一臉緊張地看著我:「你這隔壁病房的那個嬰兒還沒出院嗎?怎麼又在哭?」
就在陳逸清說話的時候,他身上那種血水腐爛發腥的味道好像更濃了,好像在他張嘴的時候,撲面而來!
5
我聽著陳逸清的話,知道他剛才也聽到了嬰兒哭。
可周怡卻詫異地看了看我們,臉帶擔憂地道:「你們倆太緊張了,哪有什麼嬰兒哭啊?現在生孩子都可以走醫保,誰來這種私立醫院啊,人家都找最好的醫院生,恨不得孩子一出生什麼都是最好的。也就打胎這種……」
她說到這里,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
我和陳逸清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懼意。
我重重地喘著氣,將心頭的懼意壓下去,正想嚴肅地跟陳逸清說說將那胎兒超度的事情。
就見陳逸清他媽好像掛了電話,遠遠地朝我道:「秦琴啊,我給你訂了個酒店,你在那里住幾天吧。」
我聽著愣了一下:「為什麼住酒店?」
「哎呀,這小月子嗎,身子不干凈,住酒店好一點。
」陳媽朝我揮了揮手,又是那種「你不懂」的表情。
我突然明白,她這是忌諱了。
可剛才不是說我迷信嗎?
我哽著喉嚨,朝陳媽冷聲道:「現在我和陳逸清住的房子,是我們倆合租的,我都不能住去嗎?」
「哎呀,那里離逸清上班的地方近,他還要住。他又不會照顧你,你住那里多麻煩,而且……」她目光掃過我腰下。
要笑不笑的:「這血氣重啊,別沖撞了男的,會走霉運的。」
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傷心的,可能是最近兩個多月來,傷得太多了,居然沒什麼傷心的了。
那房子是我和陳逸清合租的,那時還沒畢業,要押一付三,陳逸清說拿不出這麼多錢,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是我拿存了半年的稿費交的。
就算陳逸清后來發了工資,又說要買幾套體面點的上班的衣服,又說他們繪畫工作室人人都戴好表,又買了塊手表,換新手機,買畫具……
就算他上班大半年,他也沒有交過一次房租,連同水電一起都是我交的。
我們住一起,買菜的錢都是我的。
現在嫌棄我一身血氣,怕沖撞他了,就讓我住酒店?
剛才我說給那孩子燒點香紙,給超度一下,還說我迷信?
他們這就不是迷信了?
我冷呵一聲,扭頭看著陳逸清,他居然還一臉認同的樣子。
心頭一陣陣惱火升起,我直接掏出手機,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那房子我不租了,押金和剩余的房租都不要了,今明兩天就收拾著搬走,讓房東過來收房。
「哎!」陳逸清他媽聽我打電話,幾次還來搶我的手機,都被周怡攔住。
她直接指著我罵道:「秦琴,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的。怎麼?讓你住酒店還委屈你了?你那房子還有一個多月的房租呢?還有押金,你倒好,寧愿便宜別人,也不便宜了逸清啊?好好的退什麼房啊,退也要到期了才退啊!」
我瞥眼看著陳逸清,一到這種時候,他都是不說話的,要等他媽將罵我的話說完。
連周怡都看不下去了,對著他踢了一下。
陳逸清卻只是動了一下,扭頭看著我道:「秦琴別鬧,酒店干凈又衛生,對你現在身體好。你跟房東打電話,房子不退了,我租可以吧?」
「就是!幸好還沒娶你進門,你這一身血氣的樣子,哪個男的見到你不該避著點啊。」陳逸清他媽立馬來勁了。
都說患難見真情,我懷個孕,什麼都見識過了。
我不想再跟陳逸清他媽扯,招呼周怡拿著收拾好的東西,就要走。
「哎,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你媽沒告訴你啊,坐小月子帶血氣要避著人啊,尤其是男人!」陳逸清他媽還不依不饒了,朝我冷哼,「就你這種打胎的,人家跑出租的知道,都不肯拉你,你知道嗎!」
可她話還沒說完,顧云澤卻突然出現在門口:「秦琴,收拾好了嗎?我來接你了。」
我見到顧云澤,想到剛才陳逸清他媽的那些話,有點難堪。
但也不想跟陳逸清他們母子倆在這里扯皮了,拿著東西正要走,陳逸清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盯著顧云澤,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6
顧云澤和陳逸清是認識的,大學的時候,陳逸清經常去社團接我。
后來他和顧云澤有一次打籃球,兩人好像起了沖突,打了一架,兩人都掛了彩。
陳逸清因為這事,很強硬地讓我別去文學社了,我那時剛拿了第一筆稿費,所以沒理他,后來我每次去,陳逸清都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