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塊小石子飛過來正砸在我的眉骨上,差一點就砸到眼睛。
我疼的咬牙切齒,抬頭看去,發現前方三個高年級的男孩正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喂,走這麼快也不看路,被石頭砸了吧?」
其中個頭最高的男孩嬉皮笑臉調侃,其他兩個笑得前仰后合。
這幾個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小混混」,
我自知惹不起他們,只好忍痛低著頭繼續朝家走。
誰知他們還不肯放過我,有個胖子沖過來就踹了我一腳,
「你是聾了嗎?!」
我踉蹌幾下差點摔倒,剛想轉身跑,卻被一把拽住了書包。
「帶錢了嗎?」高個子走過來問到。
「沒有。」我低聲回答。
我話音未落就看見高個子抬起了手,
「啪」的一聲, 我感覺眼前都黑了一下,臉上火辣辣得疼。
「搜身!」
我站在原地,任由胖子翻遍了口袋。
周圍三三兩兩有不少路過的同學,
他們都是朝這兒看一眼就遠遠繞開。
高個子拍著我的臉說:
「沒錢也行,我讓我爸從你爸的工資里扣。」
高個子的爸爸是廠子里的三把手,管著幾百號工人,
之前有很多被他打的同學,告訴了老師或者父母但都無濟于事,
最后不光高個子沒受到懲罰,被他欺負的同學又免不了被一頓報復。
「我覺得他是把錢藏起來了,來,把他褲子扒了!哈哈哈……」
胖子笑嘻嘻的邊說邊往下扯我的褲子,他和他的兩個跟班笑得很刺耳。
我用手死死攥著褲腰。
此時,周圍路過的同學看到這一幕仿佛也來了興致,遠遠看著,甚至有的在小聲笑。
我當時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極度的憤怒。
忽然,人群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沖了過來,那居然是小楚。
她二話沒說一口就咬住了胖子的手,
胖子疼得吱哇亂叫,趕緊松手,一腳踹倒了嬌小的小楚。
高個子和另一個跟班看到胖子被咬都看起熱鬧,笑得直不起腰。
小楚剛被踹倒在地,又迅速爬起來沖向了胖子,這次直接撲上了他的臉。
胖子的喊聲撕心裂肺,這時高個子和另一個跟班才過來將他們分開。
小楚擋在我身前,伸開胳膊護著我,
她瞪著雙眼,大聲咆哮,嘴里還流著胖子的鮮血,像一頭發狂的野獸。
高個子從地上撿起塊磚頭,笑嘻嘻地說:
「哪兒來的瘋狗,看看是你的牙硬還是磚頭硬!」
眼看場面一發不可收拾,我也豁出去了,把書包拿下來掄在手中。
很巧,那天高個子的爸爸破天荒地來學校接他,
他一來老師們也都不知從哪兒很快就出現了。
趁他們正裝腔作勢地說著廢話,我拉著小楚飛快地跑遠。
跑著跑著雨就下起來了,是那種傾盆大雨,
小楚邊跑邊把自己的書包舉在我頭頂替我遮雨。
終于,我們跑到廠區門口的一個自行車棚,停下躲雨。
她盯著我看了看,然后伸手在我眉骨上抹了一把。
「你眼睛疼嗎?流血了。」
「沒事……沒打到眼睛。」
大雨噼里叭啦地砸在雨棚上一直響個不停,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記得看她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布娃娃頭小心翼翼地捧著。
我有些好奇,隨口問了句這個奇怪娃娃頭的來歷。
而她則很認真地給我講述了之前我給周警官復述的那段詭異經歷。
我的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
此刻,我內心狂跳,毛孔都快要炸開。
沒錯!
那個娃娃頭!
上面有我的血!!
4.
一天還是三天?
我不清楚兇殺案的 DNA 采集和比對需要多久,
但我確信,自己很快我就會變成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一起十三年前的兇殺案,
沒有目擊者、沒有兇器、
甚至沒有任何其他有效線索,除了我的幾滴血跡。
如果我是警察我真的找不出任何不懷疑我的理由,
哪怕當時我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
我該怎麼洗脫嫌疑,
誰又會相信一個從小到大總打架惹事的問題少年。
不行!
時間不多了,我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做點什麼!
對,找證人!
找個能幫我做有利證詞的人,為了避嫌還不能是親屬。
我腦袋飛速旋轉著,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當我聽到媽媽起床在廚房準備早餐時,我一骨碌起身沖向廚房。
「媽,你們單位老職工誰還在原來的電廠大院住著。」
「廠子都搬遷好幾年了,設備都早挪走了,哪還有人在廠里住。你問這個干嘛?」
「沒……沒事……」
「你眼睛怎麼全是血絲,是不是一夜沒睡?」
我沒有回答,深深的絕望感將我包圍。
突然,身后傳來我爸的聲音:
「只有孫伯了,他還在廠子里看門。都干了三十多年了。」
我爸從臥室走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去廚房幫忙了。
我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披上衣服就去門口穿鞋。
臨出門時,我爸叫住了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踏實點吧。別再讓我和你媽操心了。」
我看著爸爸,好半天也不知說些什麼,只是發現他兩鬢又白了不少。
狹小的保安室里,堆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