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一個中年婦女突然起身，抓了包紙便往外沖。

司機開了門，目送她消失在山霧之中。

一會兒婦女心滿意足地回來了，還面帶喜色地對導游說：“前面不遠有車燈，像是一輛大貨車停在路邊，可以讓人去借點油！”

導游連忙拉司機下車，提著個油桶跟婦女借油去了。

可過了一會兒，只有婦女一個人回來，她氣喘吁吁地跑上車：“糟了，前面的貨車司機不肯借油，還跟我們的司機打了起來。趕緊來兩個男的去幫忙，另外再來幾個女孩去勸架！”

婦女在男人中挑出了眼鏡男和光頭男，在女孩里挑出了連座的短發女孩與紅圍巾女孩。

不得不說，婦女的眼光還挺毒：眼鏡男雖然高高瘦瘦溫文爾雅，但看著就像是有文化的中產階級，負責談判再好不過；如果談判不行，就讓光頭男人上，他雖然年齡偏大，但體態健碩一臉兇相，是打架的不二之選；兩個女孩都長得漂亮，一動一靜，是公關利器。

我搖了搖頭，可惜婦女看似聰慧，實則忽略了最大的問題，這個組合還缺一個頭腦級的重要人物，于是我舉賢不避親，主動要求：“我也去！”

婦女瞄了我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情愿，但并未表態，而是帶著人下了車。我屁顛顛地跟了上去。

冷月當空，夜霧寒涼，我們一行人走了好一會兒，并未見著前方的貨車，甚至連車燈也沒見著。但是我留意到，婦女漸漸從領頭位置，落到了最后。

突然，前方的電筒光一晃，短發女孩一聲尖叫：“啊，那不是張導和黃師傅嗎？”

是的，前方的地上躺著兩個人，借著月光與手電的交相映照，我們得以看清，正是之前下車借油的導游和司機。

山風吹來，似有血腥氣。

3

我轉過身，見婦女已半隱在夜霧中，問道：“你想干什麼？”

她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蒼白的皮膚開始往外滲血，眼瞳被一抹幽綠填充：“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你想干什麼？”

一個不男不女，又男又女的聲音，粗糲地刮過我的耳膜，極其難受。

我一把握緊了胸前的懷表：“我只是不想讓你干什麼！”

“那就試試吧！”

她突然朝我撲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陰寒灼皮蝕骨，我痛得直哆嗦。

媽蛋，念動儀不起作用？又被老王坑了？

“愣著干啥，趕緊跑！”一個聲音響起，接著一股大力把我從女鬼的魔爪之下強行扯開，拉著我跑起來。

我一看，是光頭男，居然被人救了，有點兒丟臉。

跑了很久，見女鬼沒追上來，我們才停下，接著眼鏡男跟兩個女孩也趕來了。

短發女孩回頭望了半天，才氣喘吁吁地問道：“她……她該不會回車上吃其他人去了吧？”

眼鏡男回答：“這時候顧不上別人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光頭男問：“沒有車，怎麼走？”

“跟我來！”眼鏡男帶我們在山路一側找到了一條陡峭小徑，三男兩女互相攙扶著，沿著這條小徑下到了山谷。

谷底霧氣稍淡，潮濕的泥土冒出絲絲熱氣，熏得灌木叢油亮反光。

“哎哎，你們看清了嗎，那真的是女鬼沒錯吧？”短發女孩邊撥開擋路的草叢，邊問道。

光頭男回頭看我：“你跟她接觸過，如何，是人還是鬼？”

見大家都駐足看過來，我只好撈起袖子，露出被它抓過的手臂，上面有一個泛著黑氣的印痕：“應該是鬼！”

我指著飄蕩在樹木草叢間的白霧：“這些可能不是普通的霧，而是鬼瘴之氣。人死后如果心懷怨念，便會化作殘念物留存人間，也就是世人常說的鬼，但殘念物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力量，所以只能逗留在身死之地，或以眼中幽光，或以喉中鬼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