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佳佳上了一個很久的廁所，回來時發現我倒在座椅上，嚇得手忙腳亂。

我揮手示意她別慌，慢慢爬起來，露出熊貓眼和嘴角的瘀傷。

佳佳從口袋里掏出便簽紙，寫道：“怎麼弄的？！！”

前座的威廉冷笑道：“呵，他話說得太多了，嘴巴得休息休息。”

在我的憤恨注視下，他怡然自得地發動了汽車，邊開邊說：“咱們仨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有同舟共濟的決心，誰要是想掀翻這條船，我的拳頭不答應！”

佳佳打開自己的背包，從里面的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醫用酒精與棉簽，盡管我拒絕，她還是執意要幫我擦拭傷口。看不出來，柔弱的外表下還藏著一股子倔脾氣。

佳佳替我擦傷的時候很認真，我盯著面前這張精致的小臉與不停抖動的睫毛，竟有一霎那的恍惚。可惜啊，心中頓時涌出了一股遺憾之情。

可能她也覺得有點過于親密了，擦完之后臉頰飄紅，趕緊低頭坐正，劃拉手機。

車又行了一陣，突然顛簸起來。

我一看，原來是威廉沒再走大路，把車開進了林子里。

“這又是抽什麼風？”

“大路總是鬼打墻，試試小路！”

“這壓根就不是小路，這是在犁路。”

“你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沒有！”

“那你就別他媽廢話！”

我忍著劇烈的顛簸，盯著車外的白霧，心里正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不料佳佳突然把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難道是小姑娘被顛得坐不穩了嗎？體重輕真是可憐！我沒有作聲，這樣持續了一會兒，卻忍不住了：“佳佳，你手也太冰了吧！”

可當我轉過頭，卻發現佳佳正雙手捧著手機，一臉不解地望著我。

不是佳佳的手，還能是誰的手？！我一個激靈，彈跳起來，回身一望——一只從后備廂伸出的手，此刻靜靜搭在椅背上。

我叫停車，小心翼翼放下后座，小沫的尸體出現在了面前。

原來她一直被藏在后備廂里。

可這具尸體衣衫不整，內褲搭在了膝蓋上，上面還有黏稠的白色液體。

居然是被奸殺的。

我怒火中燒，撲向前座的威廉，但卻被佳佳死死拖住了。

我怒吼道：“你他媽是畜生啊，都這種情況了還要發泄你的獸欲！”

威廉一把推開我：“為什麼就一定是我做的？”

“女鬼下面不帶把，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他與我對視了片刻，嘴角突然上揚，邪魅一笑：“活著不好嗎？”隨即拉開工具箱，從里面翻出了一把榔頭。

這時佳佳率先暴起，從書包里掏出一把鉛筆刀，狠狠扎在了威廉的肩膀上。威廉一聲慘呼，榔頭揮了過來，我一把拉倒佳佳，避開榔頭的同時打開了車門，帶著她下車逃跑。

威廉下車猛追，邊追邊咒罵。佳佳拉著我在僅有一絲月光的黑夜中穿梭，我問她：“你還記得路嗎？”

她沒時間回應，只是不停地左繞又繞。跑了好久，就在我累得不行時，她終于停下來，帶著我藏在了一棵大樹后面。

不多時，威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別藏啦，我都看見你倆啦！”

見我們不吱聲，他又說道：“知道我是以什麼罪入獄的嗎？殺人罪！所以你們放心，我很有經驗，不會讓你們過于痛苦的！”

聲音越來越近，這個變態還哼起了自編的歌：“榔頭榔頭，錘錘爆頭，男頭女頭，通通爆頭，我愛榔……啊！”

只可惜他沒能唱完，就掉進了陷阱里。我和佳佳從樹后走出來，前方是一個三米高的深坑，威廉躺在了坑底，好像摔暈了過去。

我向佳佳豎起大拇指：“厲害啊，上個廁所的工夫居然挖出這麼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