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先生,先做第一個任務吧。」
「幫我埋點東西。」
「埋什麼?」
「埋尸。」
鬼面微笑著抬手一槍,打爆了跪在地上男人的頭。
4.
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山林。
在一處溪水邊,我挖了一個半人深的坑。
地方是鬼面選的,我們共同在山林里尋覓了許久,最終,他抬手一指河流的方向。
他說:「就在那兒吧。」
月黑風高,溪水潺潺,這里的景色,讓我有些熟悉。
「這是哪兒?」
「蝶林。」
我愣了下。
「拋尸吧。」
我將倒霉男人從裹尸袋里拖出來。
他很壯碩,從體態上來看,生前也是養尊處優之人。從身上的傷口來看,毫無疑問,他曾遭遇過比我更痛苦的鞭笞。
正當我拖拽尸體時,意外摸索到男人褲兜處有一個長方體凸起。
這——
是手機!
我內心狂喜!
「怎麼停了?」
「……沒事,尸體有點沉。」
我極力壓抑內心的激動,慢慢背過身子。在扔下尸體的一瞬間,右手將手機推進了袖子。我猛一回頭,正見鬼面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脊背瘋狂冒汗。
我百分百確信,一旦他發現了我的所作所為。
今天在坑里的尸體將會變成兩具。
「大哥……怎,怎麼了麼?」
我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在痙攣地跳動。
老天保佑!祝我躲過這一劫!
只要我活了,我年年都去廟里燒香拜佛!過年不吃肉餃子都行!
許久,鬼面點了根煙。
「沒事,埋吧。」
我長吁一口氣,身子險些軟倒。
我開始一鏟接一鏟地埋著,20 多分鐘后,我找了個拉屎的借口躲進了草叢。
靜謐的月夜,我的耳膜卻如轟隆隆的戰鼓。
遠一點,再遠一點!
終于,我在鬼面目力的極限處停了下來。
我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機。抹了把掉進眼睛里的汗珠,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浩子的電話。
雜碎,不是玩私刑麼?
狗娘養的,你們死定了!
想著浩子折磨人的手段,我不自覺咧出一抹笑意。報復的快感此時已席卷我渾身上下——
撥通。
接通。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我靠,這時候占線,和哪個小妹談情說愛呢!
我心急如焚,再撥!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接電話啊,浩子!
媽的,再不接你兄弟就沒命啦!
我急得滿頭大汗,卻猛然發現,這部手機看著有點眼熟——
這是——
瞬間,我整個人如墜落冰窖。
這是浩子的手機!
我……埋得那個男人,就是浩子?
我一個屁股蹲跌坐在土里,冷汗直流。
「還沒拉完麼?」
鬼面的話語如刀子般擦過我的脊背。
我猛地將手機丟到草下。「拉,拉完了。」
「走吧。」
鬼面用皮鞭捆住我的雙手,用眼罩蒙住我的眼睛,在離開的車里,我內心是極度的絕望。
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5.
我開始了第二個任務。
任務是——
照顧一名瘋人院的老奶奶……
「這兩個任務的風格也差太大了吧?」
「你只需要閉嘴。」鬼面淡淡地說。「然后做好你該做的事。」
他遞給我一個檔案袋,里面是被照顧者的相關信息。
楊樺,68 歲,退休前是一名優秀女教師,老伴死于一場火災。
「照顧到什麼時候?」
「到死。」
「你該不是開玩笑吧?她要是活 100 歲,我豈不是要照顧她 30 年?」
「不會的。」鬼面的聲音平靜如水。「她是肺癌晚期,挺不過這個夏天。
」
我的到來受到了院長的熱烈歡迎。
「感謝邢先生,這麼多年,您還是第一個來主動做護工的人!」
我心里冷笑:要不是我被綁架,誰會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楊阿姨算是精神病中偏正常的了,聽說是以前受過刺激,好多事兒都忘了——」
院長介紹了情況后,我被帶到了楊樺的身前。她穿著干凈的粉色短袖,戴著一個圓框老花眼鏡,她皮膚有些暗沉,但花白的頭發被修整的很整齊。
「楊阿姨,這是您的新護工,邢兵。」
楊樺放下手中的書本,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你好,小邢同志,以后啊,就要靠你了。」
看著她和藹的笑容,我心中一顫。
她真的是個瘋子?
如果是,未免也太正常了?
我心里泛起嘀咕,原以為鬼面會找個大小便失禁每天砍砍殺殺的瘋老太婆給我,但現在的情形,讓我懸著的心落在了肚子里。
我假意笑道:「您放心,阿姨,我一定竭我所能。」
開始的半個月,我始終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我找遍整個瘋人院,竟然連一個通訊設備都沒有。我嘗試過翻墻逃跑,可每次跑到一半,都會被莫名其妙的電暈,再醒來,就是瘋人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一陣膽寒,我明白,鬼面一定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監視著我。
至于為什麼是讓我做任務,卻不是直接殺掉我,我始終想不明白。
或許是這個變態的怪癖吧。
為了活命,我只好專心當起護工。如院長所說,楊阿姨精神沒什麼毛病,只是一想起曾經的事兒,就會頭痛欲裂。所以我和楊阿姨的話題,多是圍繞我。
「小邢,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一名律師,在許氏財團做法務。」
「你的父母呢?」
「阿姨,我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兩年前,她癌癥復發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