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他問。
小苒跟她開玩笑說:“你算啊。”
7 吳大師眉頭一皺:“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就知道捉弄我。”
我心里有點想發笑,覺得這位大師特別接地氣。
寒暄兩句之后,我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我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跟吳大師一說。
他瞪大了眼睛。
他說:“你這個姐夫信的根本不是什麼仁波切,這分明是南洋邪術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拿出一張紙,畫出了跟我姐枕頭底下的那張紙上一模一樣的符文。
“你見的是不是這個人?”
我連忙點頭,“就是這個!”
“我對這有過研究,這不是什麼文字而是個圖像,你看它像什麼?”
經他這麼一指點,我立馬看出來了,雖然很抽象,但明顯是個懷孕的女人。
他說:“這個圖形用紅顏料畫,是想讓女子流產啊。”
我聽完腦袋都發蒙了。
他又對我說:“你看到的泥塑娃娃叫古曼童,是發源于東南亞的玩意兒,用 夭亡小孩的骨灰做的。
分很多種,你剛才描述的這種造型的古曼童嫉妒心極 8 強,假如供奉在家里的話,是容不下第二個孩子的。
它必然會把胎兒的魂魄 逼出來。
“卍字符和鏡子,按你說的這種方位的組合,一旦胎兒的魂魄出來,立刻就 會被打散。”
我實在是太憤怒,根本忍不住,我歇斯底里地吼了幾聲,發泄了一番,把吳 大師都嚇了一跳。
我問:“他干嗎要這麼做?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啊!”
吳大師說:“他的動機我不知道,但是肯定除掉這個孩子對他有好處。”
我冷靜下來想了想。
我覺得他應該是想跟我姐離婚,然后怕離婚后帶個孩子是累贅,所以想提前 打掉,但又不好親自動手,萬一出了事會被判刑,于是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我對這種迷信一向嗤之以鼻。
但重點是,我姐夫他信啊。
虎毒尚不食子,他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連這種事都能做出來,那后面一旦他發現邪術不管用,會不會做出來其他事情? 我不寒而栗。
小苒問:“有什麼化解的辦法嗎?”
9 吳大師搖搖頭:“化解之后他還會想出其他的方法,你永遠沒法提前他一 步,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這種人。”
小苒說:“哪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吳大師說:“我說了,遠離!”
他又強調一遍:“人心最難把控,只能遠離。”
小苒說:“那也太氣人了吧!我不信,肯定會有預防的辦法,你說多少錢 吧。”
吳大師很無奈,他說:“這是錢的事嗎?你呀,就是不好好聽我的話,上 次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偏不做,要是做了,你們店也不至于被火燒!”
小苒說:“你別提那事了,我一直都在自責……”
我又想到了那個罐子,于是問大師里面是什麼。
大師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說了出來。
“罐子里是尸油,是溝通陰陽兩界的媒介。”
我一下覺得惡心,想吐,我忍住,趕緊跑到洗手間又洗了幾遍手。
我邊洗邊想,媽的,王頌鳴,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10 從吳大師那里出來之后,我就去了醫院。
小苒說怕我沖動,非要跟著我。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王頌鳴已經走了,病房里只有我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爸媽年紀大了,我們姐弟倆有什麼難事從來不跟他們說,都是自己扛。
但有時候,人越是堅強,命運越是把更重的擔子往你身上砸。
我在病房里站了會兒,看著我姐憔悴的樣子,忍不住流淚了。
她最近老了很多,跟沒懷孕之前判若兩人。
她為了備孕受了不少苦,我不明白王頌鳴看到她這樣怎麼還能忍心詛咒她流 產? 夫妻一場竟這麼絕情,這段婚姻看來真沒必要維持下去了。
我決定要跟他撕破臉。
我退出病房,想去醫院一樓大廳找小苒,但在走廊上我突然感覺一陣陰風飄 過。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個老人。
面無血色,穿著病號服,從我面前緩緩經過。
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所以我特意多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然發現,他沒有影 子。
11 我再三觀察,真的沒有影子。
我想起了吳大師說的話,我手上沾的是尸油,而尸油是溝通陰陽兩界的媒 介。
也就是說,我看到的不是人。
之前我從來不信這個,但這一刻我徹底崩了,雙腿發抖站不住。
我閉著雙眼縮在墻角,感到有股陰冷的氣息靠近了我,然后我耳邊聽到某種 低沉的嗚咽聲。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敢睜開眼睛。
確認了那個東西不見了之后,我顫巍巍地站起來,拼命朝一樓跑去。
在一樓大廳,我找到了小苒。
我本來不想告訴她這些,但她覺得我整個人都不正常,于是不斷問我。
我最終向她坦白了。
她聽完后也嚇得不輕。
她先是說:“這個東西,一旦你信的話就特別靈。”
后來,她可能是看我狀態很差,就安慰我說:“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可能是你太焦慮的緣故。
這在心理學上有解釋,你可以把它當成妄想癥或 者是應激障礙的一種,但不能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