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媽的遺物，被放在一個舊行李箱中，塞在雜物間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堆滿了塵。

一本相冊。

全都是一家三口的照片，有諾意跟他爸爸合照。

父子倆笑起來都有梨渦。

眼里有光。

俊朗無比。

倒是諾意的媽媽，無意中出現在鏡頭里都是陰沉沉的。

就算是合照。

笑起來也是了無生氣。

我還發現了很多畫，很黑暗，全都是惡魔，血，殺人。

好幾張全都是把人肢解的素描。

那些人頭還露出詭異的笑，就像那天那個女人，趴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我笑的那個表情。

「小伊！」

諾意回來了。

我來不及細看，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箱子。

推進那個角落。

再拿個紙箱子遮擋住，才施施然起身走出去。

「你去地下室干什麼？」

諾意站在門口盯著我，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

「我收拾了些雜物，想著沒地方放，就拿到樓下的雜物間，你怎麼會突然回來了？」

我面不改色，跟他擦肩而過走向客廳。

「公司停電，所以我們就都干脆回家辦公，一會還有個視頻會議，要吃蘋果嗎？」

諾意拿起茶幾上的蘋果，用水果刀細細的削著。

「好啊。」

我看著他把蘋果一分為二，遞過一半給我。

蘋果很甜。

我盯著墻上兩個人的合照，漫不經心：「諾意，好像都沒有聽你提過你爸爸？」

「好端端的提他干什麼？」

諾意臉色一沉，我看過去，他正在用力地咬蘋果。

眼神兇狠。

這個男人一貫溫柔，沒見過他如此陰戾。

「好吧。」

我點點頭。

他突然坐過來，握住我的手：「小伊，你要聽話，以后別再去地下室，那地方不太好。

」

怎麼個不好。

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識趣地起身去做飯。

13

小伊依舊心大得很。

美滋滋的當著全職太太，還去買了葉酸準備備孕。

可遲遲未孕。

她開始緊張，擔心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毛病。

諾意會安慰她。

在這一方面，諾意確實是個很完美的丈夫。

陽光帥氣。

還有別墅。

還會賺錢。

重點是對小伊很好。

這生活讓很多同學都羨慕不已，都夸她好福氣。

別墅開始有怪聲。

我第一次聽到是在半夜醒來，諾意睡得挺沉。

而門外。

傳來拖鏈拖地的聲音，還有女人爬行得窸窣聲。

第二天一早。

我看到地板上有指甲印。

諾意說這可能是誰不小心弄上的，或者有野貓。

小區里確實很多野貓。

就外頭花園。

我還見過幾只，發情的時候，聲音特別的吵。

他去上班。

我去電腦城，買了監控設備裝在臥室門口。

地下室里也裝了一個。

那個女人肯定還在，我得把她揪出來才能放心。

要不然……

她跑出來嚇到小伊怎麼辦？

第二天早上。

諾意一上班，我就查了監控。

沒發現那個女人，倒是發現諾意半夜起來了。

他去了地下室。

趴在雜物間的桌子上，低著頭寫寫畫畫。

監控視角里。

看不到他畫什麼，只看到他表情透出一種猙獰。

趁著他不在。

我到地下室，在抽屜最底層，找到被撕碎的一張畫。

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我還認得，是他同事，跟他同期進的公司。

14

我把地下室翻了個遍。

最后拉出那個箱子，把東西全都翻出來。

在最底層。

放出一張精神病鑒定書。

被鑒定人是諾意，人格分裂，有暴力傾向。

里面有張照片。

諾意還是個小男生，直勾勾地盯著鏡頭。

臉上的笑容。

赫然就是那個女人的笑容，透著陰森詭異。

諾意就要回來了。

我把東西都收拾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了上去。

「你又下去了。」

諾意就站在門口，拿著水果刀直勾勾盯著我。

「我好像聽到有老鼠，就下去看了下，你怎麼又提前下班了？公司不會又停電了吧？」

我故作輕松地扯開話題。

他：「今天沒什麼事，想著多陪陪你就回來了。」

小伊正在備孕。

結婚一年有余，遲遲不懷上孩子，心情很不好。

「來，吃點水果。」

他蘋果削好，還切成小塊端過來：「我聽同事說附近有個求子觀音挺靈驗的，要不然我們去拜拜，正好也去散散心？」

我沒理由拒絕。

跟他去了，回來的時候，我們家門口蹲著一只黑貓。

看到諾意。

躍進草叢，瞬間就不見蹤影。

「這附近貓真多，家里那指甲印說不定就是它們留下的。」

諾意仿佛不經意提起。

我看了他一眼，監控里，倒是沒有出現那個女人。

我把地下室的監控換了個位置。

就按在書桌上方。

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諾意在雜物間的所作所為。

他一走我就看監控。

一連幾天。

倒是沒看到他半夜起身。

排卵期到了。

趁著諾意去洗澡。

小伊滿臉嬌羞地換上準備好的性感內衣。

還特意噴了香水。

在諾意進門的時候，躺在床上擺出撩人的姿勢。

學著電視里那些女人。

挑了媚眼，朝著諾意勾了勾手指，微微抬起腿。

15

為了懷孕。

她是真拼，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能這麼大膽。

對于諾意。

小伊真是愛到骨子里的，做夢都想有他的孩子。

諾意也一貫配合。

可就在今晚，他臉上的溫柔仿佛一瞬間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