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

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房門都沒進，就說公司臨時加班，轉身去換了衣服就走了。

徹夜未歸。

這還是第一次。

小伊哭一晚上，迷迷糊糊睡著時天已經大亮。

我查了監控。

發現他下樓打開大門后，并沒有真的出去。

小伊追出來的時候。

大門關上，而他其實是在地下室的雜物房里。

就坐在那個辦公桌前。

臉色陰沉，逐漸變得扭曲，甚至變得猙獰。

他又拿出紙來寫寫畫畫。

這一次的鏡頭下，我清楚地看到他畫出了小伊的模樣，甚至還把小伊畫得支零破碎。

畫完之后。

他露出那種詭異的笑容，仿佛得到莫大滿足。

諾意是個瘋子。

箱子里那些畫全都是他畫的。

甚至警察發現的那兩具被肢解了的女尸……

監控畫面中。

諾意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住監控探頭。

他發現了？

我緊張得汗毛倒豎，默默祈禱他千萬不能發現。

幾秒鐘后。

他緩緩站起身，越貼越近。

監控畫面中，他那張放大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

16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立刻把軟件刪除，往床上一倒，拉上被子裝睡。

門被輕輕推開。

是諾意。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我捏緊枕頭下的匕首。

他沒動。

正在看著我。

雖然我閉著眼睛，依舊能感覺到他凝視的眼神。

專注……

在這安靜的臥室里。

仿佛過了一整個世紀那麼漫長，他才施施然轉身。

我偷瞄過去。

他在換衣服，身上的西裝被脫下，換了休閑裝。

「醒啦。」

他突然回頭，我想要閉上眼睛裝睡都來不及。

他臉上一貫的那種溫柔。

笑起來還有梨渦。

深深地。

在學校里，可迷倒不少女孩子，小伊也是其中之一。

「昨晚加班得太晚，我怕回來吵到你就沒回來。」

諾意說謊了。

他說謊的時候，依舊那麼溫柔，絕對能唬得住人。

特別是小伊。

心大還盲目信任諾意。

他還說給我準備了驚喜，就在樓下，讓我趕緊起床。

飯廳里。

餐桌上，罩子蓋著的一大坨紅肉，血淋淋的。

「你猜這是什麼？」

諾意從身后抱住我，在耳邊吹著熱乎的氣。

「是什麼？」

我的身子僵著，腦海里浮現的是被肢解的尸體。

「動動牛肉，這家的牛肉必須要凌晨去排隊才能有。」

諾意走過去抬起罩子，笑著看向我：「這一塊是我親眼看著屠夫從活牛身上剜下來的，最適合生吃，又鮮又嫩。」

當著我的面。

他拿起小刀，割下一塊，遞到我的嘴邊。

「牛肉刺身，嘗嘗看。」

他笑瞇瞇地望著我。

神情一貫的溫柔，臉上的梨渦也一貫的迷人。

17

「我不吃生牛肉。」

血腥味傳來，讓人想吐，更別說吃下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

「試一下，你會愛上這種味道，而且我打聽過，吃這個會更容易懷孕，我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他沒有罷休，往前一步，依舊堅定地遞到我嘴邊。

為了生孩子。

小伊確實會豁出去。

我沒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把生牛肉送進嘴里。

血腥味盈滿唇齒間。

他盯著我看，臉上露出一種滿足的笑容：「是不是很好吃？又鮮又嫩……」

我差點沒吐了。

在他的注視下，硬生生地把整塊肉給吞下肚。

他拉著我坐下。

倒了杯紅酒，還給我切了一大塊的生牛肉。

血淋淋的。

放在盤子里，肉還會一顫一顫的跳動。

我握著餐刀，手指在一根根收緊。

「小伊，今天過后，我們就是一樣的人了。」

「我們都有過共同經歷。」

「你的親爸還有繼父都是人渣，我父親也是。」

原來他調查過我。

桌子那頭。

他用餐刀切著肉。

動作優雅，聲音溫柔，咀嚼著血淋淋的肉。

一臉滿足地看向我。

見到我沒動，溫柔地催促著：「趁新鮮快吃啊。」

雖然我知道這確實是牛肉，但我依舊不由自主的浮想聯翩。

18

「你殺了你親爸跟繼父。」

他盯著我，笑盈盈的一字一句：「巧得很，我也是。」

「我是正當防衛。」

他們倆都該死，一個家暴，一個企圖對繼女不軌。

「我也是，我父親那個人渣被女人迷了心智，對我跟我媽拳打腳踢，還吼著說我媽是婊子，我是婊子生的野種，還要把我們掃地出門，好把那個女人接回來當老婆。」

諾意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但我看到他切肉的手，那手背上，青筋暴起。

「確實該死。」

我應了一句，他猛地看向我，眼里都是光。

「這個肉挺好吃的。」

我把盤子一推，笑了笑：「但我飽了。」

他沒逼我。

估計是找到了認同感，告訴我更多事情。

他跟他媽不肯走。

他爸就把他們關在地下室里，然后跟那個女人在樓上風流快活。

他去偷看過。

那個女人特別風騷，最喜歡穿著性感的內衣勾引他爸。

躺在床上。

各種撩人的姿勢，還嬌滴滴地喊他爸老公。

那天夜里。

打著雷，下著暴雨。

他媽媽因為他餓，去廚房冰箱拿點吃。

那女的看到了破口大罵，什麼臭婊子大半夜來偷東西。

他媽媽氣不過回罵了一句。

他爸就一巴掌過來，還拽著他媽媽的頭往地上砸。

他一刀子就捅過去了。

就像我當初捅我繼父一樣，他也不知道捅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