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有證據的手機就在我的眼前被王衛軍撿走,隨后他一腳踩在我的斷手上,神情不屑:「蕭先生的確聰明,可惜,不夠聰明。」
隨后,他轉頭對著其他人吩咐道:「給他止血,然后綁起來,我還有些話要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盆冷水將我澆醒。
睜開眼,我看到王衛軍的臉,他在開心地笑著,在他身邊,還睡著一個小孩子,正是趙陽陽。
看到孩子平安,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蕭先生,手機里的錄音錄像,你有做備份嗎?」
「沒有。」
我冷靜地回答。
「真沒有?」
王衛軍不信,抬起手槍,指著趙陽陽,又問:「再好好想想。」
我抬起頭,怒視著他,最終忽然垂下頭:「好吧,我承認,我備份了,放在我辦公室的保險箱里,密碼是 31291。」
「很好,希望你沒有對我說謊。」
王衛軍點點頭,隨后他身邊的一個人轉身離開,看樣子是去確認了。
接下來,又是一番發泄般的拷打,王衛軍將我打得半殘,直到他也覺得手累了,便出門去休息。
我蜷縮在房間角落,默默積攢著體力,目光一直放在趙陽陽的臉上,仿佛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
從犯罪團伙選擇的見面地點就能看出來,他們屬于那種經驗豐富且窮兇極惡的團伙,我現在身陷囹圄,活著離開的希望極為渺茫。
事到如今,只能背水一戰!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關押我的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道門,外面的光線照不進來,又沒有燈,一片漆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同時隱約能聽到警笛的聲音。
我明白,事情已經來到了最后關頭,我拼命著掙扎起來,用手在地上刨出一個小斜坑,然后一腳踩在坑里,用身子死死地抵住門。
不讓外面的人闖進來,這是我和孩子唯一的生路。
門外的人先是推門,發現推不開,于是開始撞門,巨大的力道本來不是我可以擋住的,但我刨得斜坑發揮了作用,再加上我為了活命,已經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就算門外的人怎麼撞,門卻紋絲不動。
直到我耳旁傳來幾聲槍響,子彈穿過門,有些落空,也有一些射入了我的體內,力氣迅速從我的體內流失。
但我依然沒有放棄抵著門。
強烈的聲響吵醒了身邊的孩童,他開始不知所措地大哭,我費力地扭過頭去,喃喃道:
「別哭,我來帶你回家了。」
7很多人都曾經有過瀕死體驗,這些人往往會描述自己看到了一束光,而我的瀕死體驗卻是無盡的黑暗。
不過,黑暗中有人在朗誦著課文。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逝,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曾經那些我無感的文字,在我生命的最后時光卻如同被刻寫下來一般,被深深銘記。
如果這樣死去,也不失為一種悲壯的結局。
我心里忽然響起徐若若對我的那番評價,性格決定命運,可能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已然確定。
不知道幸運抑或者是不幸,我的死期并沒有到來,得益于警方的效率,在我徹底死亡之前,我獲救了。
根據當時參與行動的刑警說,他們找到我和孩子時,犯罪團伙已經全數歸案,要麼被抓,要麼被當場擊斃,然而那個時候我依然用身體抵著門,他們費了好些力氣也沒有撞開,最后還是直接將門鋸開才救出我和孩子。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陷入了昏迷狀態,不過因為證據早就提交給警方的緣故,趙雷的案件也成功翻案。
在錄像的鐵證和犯罪團伙的供詞幫助下,他成功被判無罪,媒體開始大肆報道這起案件,并且將濃厚的筆墨用在了重傷昏迷的我身上,將我稱贊為與黑惡勢力斗爭的正義斗士。
趙陽陽并不是我的兒子。
沒錯,這是一個局,一個誤導那伙販賣人體器官團伙的局,根據媒體報道,我在給徐若若的紅包中有張字條,上面讓她配合我,抓緊時間偽造一份那孩子和趙雷的親子鑒定報告,讓報告上顯示兩人并無父子關系,隨后以嫌疑人家屬的身份,將這份報告提交給法庭,申請離婚。
這個消息,又經過我的安排,通過各種渠道,讓王衛軍知道。
再然后,我替趙雷在上訴時提交翻案申請,并且在后續審訊中,暗示我很快能找到決定性證據,也就是那段錄像。
事實上,我的謀劃也進行得比較順利,王衛軍倉促之下綁架了趙陽陽,要求我單身前往。
事情進行到這里,犯罪團伙已經全部浮出水面,警方可以直接進行抓捕,但我提出了異議,因為趙陽陽現在很危險,所以我主動提出,讓我真的單身前往見面地點,以此麻痹犯罪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