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每人只吃了一根黃瓜和不到兩個番茄,挨到今天大家都餓了。
阿雅還想吃巧克力,被小優攔住了,「巧克力和糖都是快速補充體力的食物且方便攜帶,不到最后不能吃。」
我一怔,小優是想闖出去的。
阿雅放下了巧克力,嘴里還是嘟囔著:「這是我買的,為什麼不能吃?」
蘭蘭冷笑,「泡面是阿雅買的,也沒看你不吃。」
蘭蘭膽小,她的食物又是最早吃完的,跟著小優能吃飽,跟著我只能喝水。
我無助地靠在墻上,已經開始劃分陣營了嗎?
沉默。
宿舍里沒人說話,伴著走廊里詭譎的腳步聲、偶爾傳來的慘叫和求救,宿舍里的氣氛更加別扭。
蘭蘭小聲開口,「我想上廁所。」
阿雅懟她,「那你上啊,上廁所還要打報告?」
寢室里有獨衛,走廊里有公共衛生間,阿雅那天就是為了不打擾我們睡覺才去走廊上的廁所。
可小優擔心蘭蘭上廁所被水濺到黏膜上感染病毒。
「那你在塑料袋里上完廁所扔掉吧。」我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
蘭蘭哆哆嗦嗦地上了廁所,微黃的尿液把透明的塑料袋撐起一個圓,蘭蘭要直接扔出去,我想了想,「喪尸好像能跟著聲音,還是順著墻倒下去吧。」
我們各站在窗戶一邊,溫熱的尿液順著灰白的墻體緩慢流下,好像這座樓在流淚。
4.
砰——!
樓下有喪尸撞開玻璃,直挺挺露出一個頭,拼命去夠塑料袋。
蘭蘭嚇得直接扔了塑料袋,「你不是說喪尸只聽聲音嗎?!」
我默默觀察著,沉思后開口,「他們可能對氣味也很敏感。
」
蘭蘭逃也似的離開了陽臺,蜷縮在床上,哭著說:「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媽媽……」
我慢步回宿舍,隔著被子輕拍她,權當安慰,小優也坐在蘭蘭的床上,「早晚都會死的,這樣還刺激點。」
蘭蘭哭得更厲害了,小優無奈道:「那我當你爸,乖,不哭了。齊齊你也別愣著,你當媽。」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蘭蘭也停下了哭聲,抽泣道:「這時候了還要占我便宜。」
這時候了,到點看手機了!
我們三個把頭湊在一起看社交媒體,「已展開部分地區的救援,請市民耐心等待,不要喪失信心!」
還有救!還有救!
我們三個抱在了一起,小優嫌棄我倆似的往邊上挪了挪,被我拽了回來,笑成一團。
阿雅在對面床鋪冷眼看著,我有些猶豫地朝她招了招手,「一起呀阿雅。」
5.
大家達成了充滿希望的和解。
并吃了三天來的第一頓晚餐,一人一個面包。
第二天,我和小優盤算物資,還剩八個面包、2L 左右的水和阿雅的巧克力和棒棒糖。
中午一人一個面包,阿雅撅著嘴,「反正有人救援,不如現在吃得飽一點,一人兩個吧。」
四個人面面相覷,等著小優拿主意,「最多每人多半個,救援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
「我們不能一點退路都沒有。」
我和蘭蘭點點頭,阿雅輕哼一聲也算同意了。
半夜蘭蘭摸上我的床,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出聲,「唔——你干什麼?」
「噓——」
蘭蘭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在外套里發現了一袋餅干!你吃一點!」
我遲疑著,輕輕咬了一口蘭蘭遞過來的餅干。
「那她們呢?」
「我給小優吃過了,一袋只有三片,只能咱們三個一人一片。
」
「那阿雅呢?」
「沒給,晚上掰面包的時候她就給了我一點點……」
小優買的面包不算大,三五口就能吃完的份量,阿雅掰給蘭蘭的半口都不到,美曰其名幫蘭蘭減肥,我和小優分了我們的三分之一給她。
我嘆了口氣,拍拍她,「和我一起睡吧,好久沒一起睡了。」
6.
我和蘭蘭在床上被窸窸窣窣塑料袋的聲音吵醒,本來我還以為有人在上廁所,直到小優出聲:「你在干什麼?」
「我在干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們昨晚干了什麼?!」
我和蘭蘭一前一后地下了床。
看到阿雅正在吃面包。
偷吃面包?!
蘭蘭一個箭步沖到阿雅面前,「你…你在干什麼?!」
「你們三個昨晚偷偷摸摸吃獨食,還問起我來了?!」
我臉色也不好看,沉聲道:「還剩多少東西?」
「只剩你的水了。」小優說道。
「不是還有巧克力和棒棒糖嗎?」我問。
「她吃完了。」
蘭蘭癱坐在地上,無助地捂上臉,肩膀一聳一聳,「怎麼辦,救援什麼時候來。」
小優點開手機,說:「官方說已經對 56 區和 B 區展開救援了,應該很快就能到我們了。」
蘭蘭一下哭出聲來,眼神空洞而絕望,帶著哭腔:「沒用的,我們被放棄了,56 區和 B 區是富人區,我們學校在城中村附近,他們不會來救我們的。」
「就算來救我們,到那時候,我們早就餓死了。」
「哦?」小優挑眉,輕快利落地跳下臺階,把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一把把蘭蘭拽起來。
「那就闖出去。」
7.
我搖搖頭,「這樣太莽撞了,我們必須先取得物資,再清楚現在的局勢,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的計劃是先去宿管開在三樓的小賣部拿物資,然后去監控室,咱們學校的監控室一有發電機、二可以看監控,看看可以去哪里。
」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