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你和小優抵住門,遲暮一進來就把門鎖上,一旦發現什麼不對……」
我們三個貼在門旁邊,「這扇門就永遠不要打開了。」
16.
「齊嫣!開門!」
我拉下門把,向蘭蘭和小優眼神示意,我們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進來的小縫。
門外是比我們來之前更濃厚的血腥味。
令人作嘔。
門縫里擠進一個人影,瘦瘦小小,散著一頭長發,衣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胳膊上粘著透明膠帶——阿雅?!
我愣在原地,阿雅攥著我的手要把門重新鎖上,我反應過來,和她僵持著,小優上前給了阿雅一腳,「滾出去。」
阿雅自然是不肯,連滾帶爬地把自己塞進桌下小小的縫隙里,用寬大的辦公椅擋住想拽她出來的小優。
一只發青發褐的手扒住門板,門外的推力越來越大,我和蘭蘭被撞得往后退。
「小優,別管她了,快回來。」
小優狠剜阿雅一眼,快步跑回來和我們一起擋住門板。
扒門的那只手直直垂下去,然后一只腳強勢地踩在發青發褐的手上,手骨錯位,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聲在我的頭頂上響起,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散漫,「跑得有點慢,不好意思。」
遲暮,突圍了。
17.
四人合力把門關上落鎖,遲暮摘下頭盔,發梢被汗珠打濕,臉頰上悶出潮紅;胸口一起一伏,極不平穩,他把笨重的背包往地下一扔,累倒似的癱在辦公椅上。
體育館到主樓最少也要走二十分鐘,外面天黑著也沒有電,遲暮背包躲喪尸,跑到這里才用了十分鐘不到。
「這怎麼還有一個?」
遲暮彎腰,指著躲在桌下的阿雅,「我只拿了三套東西。」
小優冷著臉,「不用管她。」
阿雅連忙從桌下爬出來,遲暮側身給她讓出位,打量著我們,看這中間有什麼瓜葛。
「是我保護齊齊從喪尸那里跑出來的,你們不能拋棄我!」阿雅渙散的瞳孔里多了一線光亮,爬過來拽住我的褲腳,「齊嫣,你說話啊。」
遲暮疑惑地看著我,似乎在懷疑我們交易的可行性。
「我全說了,包括你怎麼拿著喪尸血威脅我。」我的話猶如一瓢冬日里的冰水,把阿雅希望的火苗徹底撲滅。
阿雅松開拽著我褲腳的手,頹然地坐在地上,「我錯了……我錯了……」
「我們樓里那幾個體院的女生,她們把我從宿管那里趕出去了,她們把我推到喪尸堆里,我不知道該去哪,只能來找你們了。」
阿雅哭得鼻涕眼淚糊在一起,估計事實比她說得更嚴重。
「所以你就在外面蹲著?看我們一開門就進來?」
阿雅點點頭,期期艾艾地看小優。
小優冷哼一聲,「拋棄我們的時候不留情面,怎麼這時候好意思觍著臉跟過來?」
「我錯了,小優,我不敢了……」
小優并不理她,阿雅咬牙,把身上帶的食物和水一股腦地灑在地上,「這是我所有的物資,從現在到獲救,我全都給你們,我一口都不會碰,你們帶我走吧,帶我走……」
阿雅的眼神亂瞟,瞄到大黑書包上。
遲暮背來的書包露出來一個角,是武術表演用的刀,開了一點刃,并不鋒利。
阿雅抽出來,比劃著走到小優面前。
「阿雅!你要干什麼?快把刀放下!」我制止著阿雅,小優倒是不怕,也不跑也不動,淡淡道:「你有本事就砍死我。
」
阿雅直視著小優的眼睛,把胳膊抬起到兩人中間,阿雅持刀的手高高舉起,刀上寒光一閃,阿雅竟然刺向了自己!
那刀不快,但阿雅下了狠勁,隱隱約約能看到白骨,阿雅的臉色也一下子蒼白下來。
她把刀扔在一旁,「這下你們可以相信我了吧,我不會再傷害你們,也不會自己跑掉了。」
四人面面相覷,神色復雜,我拉起坐在地上的阿雅,她跌跌撞撞地取了瓶水,擰開遞給小優,「我保證說到做到,你要是愿意相信就喝點水吧。」
我們宿舍的三人動搖著,她平時對我們的好和喪尸來臨時的自私不斷交織在我們心中,讓我們難以抉擇,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到底是會笑著給我們畫重點的阿雅,還是工于心計自私自利的阿雅。
小優垂下眼睛,伸出手去想要接那瓶水,蘭蘭卻搶過來一股腦地都喝掉了,喝完把瓶子一扔,然后一抹嘴,「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思索片刻,沉聲道:「天亮就出發。」
18.
一夜無言。
早上遲暮把我們挨個喊起來,每個人都吃得飽飽的,因為我們都清楚,這可能是最后一頓飯了。
主樓里有電梯,但因為停電我們不得不走樓梯,主樓里喪尸不算多,除了遲暮昨晚引來的那些在一樓聚集,其余多分布在二到五樓。
我們每個人除了后來的阿雅都分配了到了武器、頭盔和作訓服,我力氣大,拿了棒球棍,小優和蘭蘭拿刀,遲暮還是用弓箭。
我們商量著出門的順序,阿雅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先去吧,我身上血腥味重,可以吸引喪尸的注意,我往反方向跑,從另一側樓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