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晚,我都聽到了狗的叫聲。
剛開始我以為是春天到了,狗也到了發情期,可聽著聽著才發現那狗的聲音不像是亢奮,反而像哀嚎和無措。
從剛開始的嘶吼到后來的奄奄一息,我不由想起學校里被描述得繪聲繪色的傳言……
據說為了控制野狗的數量,學校會默許保安將狗處理掉。而保安用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開車拖著狗不斷加大速度,活活把狗拖死。
這麼想著,我越發害怕,腦中不斷刻畫著保安殘暴虐狗的畫面。
1、
熬過了幾天,我有些神經衰弱,拉開床簾問兩個舍友。
「小小,輕輕,你們半夜有沒有聽到狗的叫聲?」
她們紛紛搖頭。
「沒有啊,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好像是為了驗證她們的話一般,之后的幾個晚上我再沒有聽到狗叫聲。
難不成我真出現了幻覺?
可疑慮才剛打消,我就聽見兩個同學靠在樓道的墻上討論。
「誒,最近學校里的狗怎麼少了很多?」
她們說的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放慢了腳步。
「好像是哦,可能學校處理了吧。」
「你前兩天晚上有聽到狗叫嗎?」
「你別嚇人,你有起來看嗎?」
「沒有,我看那血腥的畫面干什麼?」
……
兩人一陣沉默后。
「不說這個,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區新來的保安長得很帥?那模樣,我看了都心癢難耐。」
「是啊,可惜了,只是個保安,玩玩還可以,認真肯定是不行的。」
見她們換了話題,我回了宿舍。
2、
我這個人有些淺眠,只要有點動靜我就會醒過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有點尿意,我剛想爬起來,卻突然聽到陽臺傳來一陣開門聲。
如果是舍友上廁所倒也不奇怪,可那聲音非常輕,像是刻意把陽臺半邊的門抬高,再往邊上推,以降低開門的聲音。
別的同學可能為了不吵醒舍友會這麼干,可這小心翼翼的樣子絕對不會是我的兩個舍友。
我頓時警覺了起來,把耳朵拉長。
許是夜太靜,許是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耳朵上。我清晰地聽見那人刻意壓低的腳步聲,一步步地朝著連接兩個舍友床中間的樓梯踏上去。
盡管樓梯結實,但仍不可避免地發出了吱呀聲。
我迫切希望舍友能醒過來,一起解決這個變態,但聽著兩個人均勻的呼吸聲,我知道指望她們是不可能了,我心顫得不行。
他大概是為了財吧?
保命要緊保命要緊!
我捂得嚴嚴實實的,怕手機發出亮光會引來那人的注意。躲在被子里,我費力地打字給所有認識的人發了消息讓他們報警。
盡管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我卻還是沒有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拉開被子的一角,眼睛不受控制地死死盯著床簾的對面,奈何床簾隔光效果太好,又是黑色的,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3、
對面的窸窣聲不斷傳來,我還聽到男人的一聲悶哼,像是出力時發出的聲音。
天人交戰過后,我還是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音地拉開床簾的一邊。
我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一個男人拿著把尖刀往小小的心臟插,動作又快又狠。
幾乎是瞬間,鮮血噴灑到小小青白圖案的床簾上,從陽臺透進的月光讓我看清了那抹紅在無盡地擴散,觸目驚心。
我死死捂住嘴才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鼻腔涌入了刺鼻的血腥味,濃烈又惡心。
我越發抖,床簾因為我的動作不時地晃動。
那個男人,他不是為了財,他是要殺人!
我嚇壞了,好在男人沒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死死摳住護欄才鎮靜下來。
我無論如何也躺不住了。
我聽到那個人又踩上了樓梯,朝著另一張床挪動。
媽的,她們是怎麼睡得這麼死的?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4、
他似乎變得有點不耐煩,動作大了一些,沒有第一次下手時的小心翼翼。
我聽到輕輕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隨即是微弱的嗚咽聲,像是被緊緊捂住了嘴巴。
我聽著她的聲音,只覺心悸。
但此時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我輕手輕腳地,怕動靜太大,假裝不時嘟囔幾句,模仿睡覺被吵后會發出的嚶嚀聲,慢慢坐起身,仔細聽著聲音。
怎麼沒動靜了?
我伸出手沿著床簾的縫隙,把它往邊上拉開一點。
潔白月光下,那個男人黑黝黝的視線盯著我的床簾,透過小孔和我的視線相碰。
這簡直比見鬼了還要可怕。
他正要順樓梯往下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停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穿著一身黑,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把他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盡管在黑暗中仍能感受到那對眸子的涼意。
這個場景太過可怕,我突然整個人僵住了,身體脫離了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地走下樓梯,朝我方向的床鋪走來。
他現在一點掩飾都沒有了,動作極大,雙腳踩在地上,趿拉著鞋的聲音像是死神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