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兒突然像是被剝去了蠟封,整個人有了自己的意識,提著鞋,尖叫不迭地朝西奔逃......
「靈若!靈若!醒醒!靈若......」
半夜突然被尖叫聲驚醒。老兩口一陣恍惚過后才明白過來,聲音是從隔壁女兒的房間傳過來的。
爸爸一聲接著一聲喚著女兒的名字,靈若的尖叫才漸漸地停了下來。對面墻上的掛壁式空調還徐徐送著冷風。這間屋子本該很清涼,而床上的人就像被 40 度的高溫炙烤著,渾身 燙的要命。嘴里不停地喃喃,一臉痛苦的神情,怎麼喚都喚不醒。
「天啊!這可怎麼辦啊?怎麼還不見醒?這麼燙!不會給燒糊涂了吧?」 媽媽見靈若的嘴唇動了一下,立刻將耳朵貼過去。
「好黑,好黑啊!逃不出去啊......」
媽媽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對立在床沿的爸爸說:「快,快把燈打開!」
噠!
一切又回到了現實。
「腳!我的腳!......」靈若突然掙扎起來,瘋了一般尋找著自己的腳。
「啊,還好,還在......」
「腳?腳不是好好的嗎?」媽媽竟然也跟著靈若神經質地看向那雙完好的腳。
「媽媽,今天陪我睡好嗎?今晚我不敢一個人睡了......」
「好吧,我去房間把枕頭抱過來。」今晚就算靈若不主動提出來,媽媽也打算陪在女兒的身邊。
「怎麼搞的?連續兩個晚上不安生。」 回去拿枕頭的媽媽嘀咕著。下半夜,母女同床,卻各自無眠。
6
鬧鐘安靜地沉睡了一夜,在第二天早晨準時醒來。
靈若一夜沒睡好,只是臨近清晨才迷糊了一會兒。掀開毯子下床,只是剛剛坐起,便發覺渾身酸痛,腦袋也暈暈的。
唉,接二連三的噩夢,鐵打的人也得散架。再這樣下去,真是要病了!坐在床沿上定了定神,靈若下了床,去洗手間洗漱。
「呀,你起這麼早干嘛?還想上班嗎?不行!今天不許你去上班!你們公司我已經替你請好假了。」
忙著早餐的媽媽在靈若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給她公司去了電話。
「好了好了,我不上班了總行了吧?我回床上去也睡不著,現在我餓了,早飯好了 嗎?」見老媽一個勁兒地將自己往床上推,靈若趕緊推說自己餓了,現在的她最害怕的就是睡覺了,哪怕是在白天。
「媽,在家悶得慌,我出去散散心。」靈若敷衍地吃了幾口早飯便出了門。
現在是早晨八點,正是上班的高峰。暖暖的熱風包裹著靈若,周邊到處充斥著人群。恐 怖,不幸,詭異,怪誕,血腥,寒冷這些只屬于夜晚的名詞,在這白晃晃的白晝里再也遍尋 不到它們的絲毫蹤跡。
阿助昨天因為陪了自己一天,什麼工作都沒有干成。電話里,阿助說抱歉,也許這兩天都沒時間過來陪她了。等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再過來陪罪。
靈若無意識地走進了一家超市,超市里散發著爆米花的香氣。聽人家說甜食可以讓人忘記煩惱,靈若便要了一份。一朵嵌著金殼的云朵被放進嘴巴,甜甜的,香氣撲鼻,那是奶油 跟玉米特有的一種香味,純正但不特別,少了什麼,少了......對!秘制配方!是的,那個鄉 下女孩兒是這樣描述的。電影院廊下那家獨特的香味,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能助人度過恐 慌跟不安。
手里的爆米花突然變得寡淡無味,還剩著一大半的紙袋被塞進垃圾箱,靈若徑直 走向電影院。
就在要進去的時候,靈若卻又退縮了。讓自己走到那個已經被證實死去的人生前的攤位 前,讓自己再次回到所有噩夢的起點,那個曾經發生過爭執的地方。靈若不具備那樣的勇氣, 哪怕換上了別的人,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哪怕這是在透明的白晝。最終她還是折了回去。
「媽,想吃爆米花了。」
「爆米花?哪里沒有得賣啊?你自己買去唄。」
「就電影院里的好吃,其他的都不想吃。」
「那就去電影院買好了。」
「我去過了,人家不在。估計這會兒應該來了吧?媽,幫我跑一趟嘛!我有點困了,想把昨天的覺給補回來。」
「那好吧,我跟你爸下午散步的時候順便給你買回來。」
「嗯,就是這味兒,跟別處的不一樣啊!特別香!」靈若往嘴里不停地塞著爆米花。因為太急,有好多掉落在沙發的皮面上,還有一些粘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