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她的眼神那麼絕望，還喊著讓我逃命。

當時我被打傷，血流如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正因為這樣，兇手放松了對我的警惕，趁著兇手倒吊我老婆的機會，我拼盡全力沖出去，卻被半夜回小區的汽車撞到，不僅失憶，還分裂第二個人格。

方慧有一點沒說錯，這是我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主動分裂出來的，畢竟我是唯一見過兇手的人。

我把情況告訴張警官，我說我不是兇手，我也是受害者，兇手本來也要殺死我的，只是被我僥幸逃脫。

張警官冷笑一聲，完全不信我的話，他說：「宋離，你是我見過最狡猾的兇手，你有變態的殺人嗜好，被你老婆發現之后，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老婆也殺了，案發當日你家沒有外人進入的痕跡，房間里只有你們夫妻，DNA 也只檢測到你一人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會被汽車撞。」

女醫生也走過來，她說：「宋離，當你蘇醒以后，變換成另外一個人格，伴有嚴重的失憶時，張警官就找到我，當時方慧剛好在研究刺激療法的課題，你就成了我們第一個實驗對象，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包括變態神經病，都是我們請過來的演員，王姐被殺，也不過是演戲而已，目的就是為了刺激你恢復記憶，很明顯，我們的實驗成功了。」

他們確實成功了，我恢復了記憶，可我真不是兇手。

我那麼愛我老婆，日記本里也寫了，我怎麼可能殺她，虎毒還不食子呢，就算我真是兇手，我也不可能殺我老婆。

我問方慧，你也覺得我是兇手嘛。

方慧沒有回答，她看我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也相信我就是兇手。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說，都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話，所有人都認定我是兇手，畢竟我太能演了，甚至還分裂出第二人格。

所以說，我成了兇手的替罪羊。

提到替罪羊，我猛地反應過來，我把所有的線索交織在一起，心中豁然開朗，我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個決定。

16

我動手了。

目標不是張警官，也不是醫生和方慧，而是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戲的，扮演變態神經病的演員。

我第一時間撿起地上的小刀，朝著他的胸口刺了過去，他的反應很快，瞬間就完成了奪刀的動作，并且指向我的喉嚨，只要他的小手動一動，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他說：「你以為可以挾持我當人質，你太天真了，別以為殺過幾個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天網恢恢，你是跑不掉的。」

張警官同樣很失望，他拿出手銬，朝著我走了過來。

眼看著他就要動手，我大聲說：「張警官，我真的是兇手嘛，你仔細想想，兇手有一個重大的特征，他是左撇子，而我剛才動手的時候，是用右手拿著小刀的！」

我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同時看向男子。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現在正是左手拿著匕首，人在情急之下的舉動，通常都是最真實的，所以他就是左撇子。

男子嚇了一跳，他說：「開什麼玩笑，我就是個臨時演員而已，一天三百塊錢，我只是剛好習慣用左手而已。

」

我說：「你放屁，剛才你捆我的動作，未免太嫻熟了，一般人可做不到，房間里應該有警方安裝的監控，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我老婆被殺那天，我親眼看到兇手綁的，跟你的動作一模一樣，還敢說不是你，我只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為了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失憶竟然親自參加這個實驗，你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讓我當你的替罪羊。」

我的話成功引起了張警官的重視，他第一時間看向男子，讓他把手中的小刀放下，不管誰說的是真話，先回警局再說。

很明顯，他已經開始懷疑男子，畢竟這麼專業的事情，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只要回看監控，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男子明顯有些慌了，他的身子開始顫抖。

他說：「張警官，你相信我，我真不是兇手，我就是感覺好玩，才會報名參加實驗的，我是挑貨的，所以才會捆綁繩子，我不跟你去警局，我真的不是兇手。」

男子越說越激動，甚至站到我身后，小刀死死地卡主我的脖子。

我也不是好惹的，他殺了我老婆，現在又想陷害我，如果我不替我老婆報仇，我還是男人嘛。

我鼓足了勇氣，拼著脖子受傷，使勁撞向男子的下頜，男子受到撞擊，猛地往后退了兩步，同時也劃傷了我的脖子。

我顧不得脖子受傷，拼死搶奪小刀，男子也不肯松手，我們兩人就這樣互相爭搶起來，或許是我復仇心切，或許是他心生膽怯，最終我勝利了，不過卻付出了血的代價。

小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扎進男子的胸口，正中心臟的位置，他重重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機會開口。

我贏了，我終于替我老婆報仇了。

17

我最終還是坐牢了，罪名是過失殺人，判了三年。

即便男子是兇手，即便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但他畢竟是在和我爭搶小刀的時候死亡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不怕坐牢，畢竟我替我老婆報仇了。

就在我入獄的第五天，有人來看我了，是方慧，她依然沒有太大的表情，她來只有一件事，向我表達歉意。

她說：「對不起，宋離，我未經許可冒充你的女朋友，還用你老婆日記本里的事來刺激你。」

我說：「沒關系，都過去了，要不是你的刺激療法，我也不會這麼快恢復記憶，找出真兇，我要感謝你才對。」

方慧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有話要說，我看出她有問題，就讓她有話就說，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反正我也關進來了，三年后才能出去。

方慧說：「我解剖過死者的尸體，小刀沒入心臟的位置很深，換句話說，是你用力刺進去的，所以你并不算是過失殺人。」

聽到方慧的話，我笑了，我說：「他罪有應得，不是嘛，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你才沒有上報吧。」

方慧沉默了，她很用力地看著我，仿佛想要把我看穿似的。

她說：「宋離，這幾天我睡不好，始終在想一個問題，你會不會早就已經恢復正常，甚至人格分裂都是你裝出來的，你早就知道我的實驗對象是你，當你發現我們請的人是左撇子時，你將計就計，反過來指正他是兇手，最終借機殺死他，讓他成為你的替罪羊，過失殺人代替變態殺人，三年代替死刑，成功的洗白自己！」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說：「宋離，所以你究竟是不是兇手，他到底是不是你選擇的替罪羊？」

我看著方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好半天之后，我又笑了，笑得很燦爛。

「可你沒有證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