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雙手前舉,和頭一起鉆了出去,但下半身還沒來得及鉆出去。
先生急了,一把拉開樂樂就要上前抱住我的腰。
樂樂爬起來又從背后抱住他爸爸的腰,一邊大喊:「老師快出去!」
我終于從窗戶爬出來了,哆嗦著站起來往外跑。
張先生怒吼一聲把樂樂甩開,然后人消失在窗前。
我知道他肯定去正門了,更是費力地加速往外跑。
得益于這段時間總陪著快快跑步,再加上我的求生意志,我跑出了從來沒有過的速度。
跑出牧場大門外就是盤山公路,但是這里下山步行起碼要幾小時,如果順著山路跑,我一定跑不過有車的張先生。
于是我往路邊的樹林里跑去。
后面果然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
快快和樂樂還在極力幫我爭取著時間。
樂樂大聲哭喊著什麼,還伴隨著幾聲急促的狗叫。
我借著樹叢的遮蔽悄悄往下走著。
走了段距離,覺得安全一些了,想找出手機報警卻發現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手機就已經掉了。
我只能繼續往下,準備下山求助。
走了一會,突然聽到后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已經體力不支的我知道此時無論自己無何也肯定跑不過一個有武器的成年男人了。
只能希望對方還沒發現我,然后在身邊的一簇樹枝里隱蔽起來。
但聲音還是離我越來越近。
然后我聽到了哈氣聲,是快快!
快快肚皮上的毛發上有好多血,把它變成了紅白黑相間的狗。
反復確認先生沒追過來后,我快速檢查了下快快身上,沒有傷口。
那這血,是樂樂還是先生的?
想到樂樂可能也遭到了不測,我有點生氣:虎毒還不食子呢!
我和快快下山速度加快了。
勉強到達山下,我在公交車站借了路人電話報警。
驚嚇過度加上連續幾小時的奔跑,讓我已經幾乎沒有體力,跟警察說清原委后我就整個人癱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喝了幾支葡萄糖口服液后我陷入了昏睡。
等再次醒來時,我躺著醫院的病床上,窗前是一位穿著制服的女警。
警察告訴我,他們去的時候,樂樂已經死了。
身上有多處受到撞擊的致命傷口,應該是情急想攔車被撞的。
這也是快快身上血液的來源,它一定焦急又擔心地趴在樂樂身上過。
警方抓到張先生時——對了,他叫張文斌——他正在地下室里,抱著已經死去,但身子被擦洗得干干凈凈的樂樂,不停地往他嘴里塞著煮熟的肉塊。
嘴里還念叨著:「吃吧吃吧,吃了羊肉你就能好起來。」
「爸爸不是故意的,樂樂,爸爸真的沒有看到你。」
「樂樂,爸爸不能沒有你……」
……
在地下室里發現了許多遺留的殘骸。
王嫂殘缺的尸體也找到了。
在張文斌的其他幾個牧場里,也都找到了這樣的一間地下室。
受害者多達幾十人。
我是唯一一個幸存者。
……
張文斌被判死刑立即執行。
我收養了快快,它依然那麼黏著我。
我常常帶著它去樂樂的墓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后來,我選擇去了一所小學做老師。
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我時常想起那個用生命攔車想保護我的孩子。
作者:大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