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我的男友,曾經校園霸凌我的人。
后來,他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卻唯獨缺了新娘。
他站在賓客散盡的禮堂里,紅了雙眼,懇求我:「顏顏,我錯了,求你不要分手好嗎?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你的……」
我抬手撫過他的臉,一如戀愛時的溫存,對他輕聲宣判:「祁漾,別天真了,這樣不適合你。」
霸凌者永遠不配得到原諒。
01
第一次見到祁漾的時,我正被人薅著頭發拖拽進廢棄的教學樓里。
他脫了校服外套,里面是干凈整潔的白襯衣。
映著他的星眸朗目,還帶著幾分不羈的傲氣。
我以為見到了救星。
直到我聽見他說:「你們輕點動靜,別讓她叫得太大聲,吵了我的耳朵。」
他的語氣懶散而不馴,聲音低啞而好聽。
卻讓我伸出去求救的手僵硬在原地。
拽著我的兩個男生捧腹嗤笑:「祁哥,這娘們兒還想讓你救她。」
「別說,她這小動靜還挺好聽,就是這一身肥膘真讓人惡心。」
男生蹲下身拍了拍我被打得有些腫脹的臉,用膠帶堵住了我嗚咽的聲音。
我在祁漾冰冷不屑的眼神里被拖到了他的身前。
他坐在廢棄的桌椅上,身邊站著滿臉得意的祁琪。
他對著他的妹妹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意:「說吧,你想讓她長什麼教訓?」
祁琪踢了我一腳,又不滿意地補了一巴掌。
「長得跟個豬一樣,還敢告狀。」
她拎起我的頭發,回頭對她哥哥露出無辜的表情:「哥,我聽說,他們都很會拍那種……東西。」
她嬌俏地用眼神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兩個混混男生,對他示意。
祁漾微微蹙了一下眉,卻沒有對她過分的苛責,只是略微不贊同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哥!」
她笑得很甜,兄妹兩個相攜而去,嘴里還念叨著晚餐吃什麼,悠閑而又隨意。
只留下我,和兩個舉著手機、向我走過來的不懷好意的男生。
我開始沒有明白祁琪那句話的含義。
但在衣服被撕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我掉入了一條無盡的深淵里。
再也無法回去。
02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惹到祁琪的。
我只記得,她不過是被教導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回來后就掀翻了我的桌子,問我:「是不是你多嘴說我抽煙的?」
我說沒有,可她不信。
她說:「誰不知道你是老師的貼心小棉襖,告狀精,學習學不好,長得也不行,肥膩膩的,就這還肖想顧以呢?」
被她提到名字的男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又淡漠地轉過頭去。
我有些難堪,還是堅持告訴她不是我。
但她好像篤定了就是我,所以才有了我在這廢棄的教學樓里。
03
我穿好衣服回了我租的單間。
一路上路人規避。
掏出手機,已然有了幾條未讀消息。
「顏顏,在嗎?
「今天有三個單子,你要接嗎?
「我給你看看信息呀?其中有一個好像很帥的樣子。
「微信名片」
「微信名片」
「微信名片」
我有些迷茫,剛想打字回絕她,又想到了身上所剩不多的錢。
我父母是外出務工的,漂泊不定。
為了上學,我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單間,獨自留在本地。
這些年里,為了補貼生活。
我做起了虛擬女友,一個以聲音掙錢的方式。
雖然名字不那麼好聽,但大多數都是陪人聊聊天,紓解一下他們抑郁的心情。
我的聲音很好聽,輕柔溫和,還略帶著一些少女的甜沁。
就連這,也成了被人時常欺凌的原因之一。
我依次點開名片,直到看見了第三個人的朋友圈。
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
微信號主大大方方地將照片掛在了朋友圈。
少年眉目張揚,笑得肆意。
與白日里滿臉冷漠的那個仿佛兩個極端。
我發著抖地打字問過去:「這個人是自己找來的嗎?」
「顏顏,你回來啦?」
「不是,好像是他的哥們,鬧著玩給他下的單,你要接嗎?」
那一刻,我心中突然離奇地閃過了一個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頭。
腦海中各種思緒開始翻涌。
要接嗎?
為什麼要接?
我應該斷然拒絕的啊。
可我為什麼想接?
我到底要干什麼?
我……我想要他們付出代價!
于是,我沒有回,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扔在了一側。
04
我起身,走到鏡子前。
脫掉外衣看著鏡中的自己。
一臉的紅腫,一身的傷痕。
我曾經怎麼也想不通。
明明我的身材和長相并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但他們卻拿這些來傷害我。
被倒了水的書桌、惡意丟掉的東西。
走在路上會被人猛推一把。
他們甚至給我的長相排名,叫我「三大班花」。
我稍加反抗,他們會笑著說:「姜顏,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至于嗎?」
我告訴老師,她則輕描淡寫地一句:「你還不如把重心放在學習上。」
轉頭就聽見她在辦公室里吐槽:「現在的孩子,怎麼不看看自己有沒有做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是啊,蒼蠅不叮無縫蛋,可你怎麼知道那個縫是自己打開的,還是被迫的。
連那個埋在我心里的少年,都曾拿著我寫給他的情書,當著全班的面裝作訝異地問我:「姜顏,原來你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