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來一眾的嘲笑。

甚至連晚上時，我站在樓頂都不敢跳下來。

就因為我沒有勇氣。

05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逐漸出了神。

半晌后，回過神，拿起手機。

第一次那麼堅定的打字，「我接」。

祁漾半個小時后才通過了我的好友邀請。

道明來意后，他略帶禮貌地回道：「抱歉，朋友開的玩笑。」

我沒有理會他的拒絕，而是給他發了一條語音。

用的是被下單的用戶夸得最多的聲音與語氣。

「哥哥，那我陪你聊聊天吧，你退單的話，我一天就白干了。」

可隔了半天祁漾都沒有回我。

我扣著手機的手開始無意識地攢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莫非……他聽出來了？

就在我緊張不安的時候，微信提示音響起。

我連忙解鎖打開。

「不用，我不會退單。」

我打字回道：「可是，我們有審核的，這樣不可以。」

發過去后，我又覺得不夠，又補上了一句語音。

只是這次語氣正常，仿佛真的是為了這單一樣，對他說：「哥哥，幫幫我吧，謝謝你！」

06

這一行我做了有段時間了，和什麼樣的人用語言打交道也駕輕就熟。

我沒有對他表現得太過積極。

而是像日常的朋友一般，與他聊了些簡短的話題。

雖然祁漾對我的回話一直是半個小時回一句。

但他卻始終耐心地回我。

就仿佛他真的如他朋友圈照片一樣，是個活得熱烈而又燦爛的少年。

會禮貌有加，會……助人為樂。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許久。

我和他交談時，言語自信又歡快。

看著自己手機屏幕上飛揚的文字。

我忍不住對自己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姜顏，看看你自己。

也只有隔著網絡，你才會短暫地拋棄掉現實里的自卑與懦弱。

07

第二天，我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了長假。

長到可以讓我離開這個學校。

我的學習并不好，就算現在距離高考不過半月的時間，老師也沒有在意。

畢竟在她心里，我是那個「蒼蠅不叮的無縫蛋」。

我每日除了悶頭在單間里做題。

剩下的時間全用來與祁漾聊微信。

他的朋友給他下了兩個月的單。

我以這兩個月大單是我三個月生活費為理由，讓祁漾每日回復我幾句，能夠滿足審核需求就好。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審核，只是我的借口罷了。

我每天雷打不動地用語音給他發「服務條款」里的早晚、晚安。

初時，他沒有理我。

后來，也許是他那天心情不錯，回了我一句「早」。

我看著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就像看見我埋在陰暗洞穴里的種子。

突然在暗無天日的黑暗里發了芽，汲取著我心中的恨瘋狂生長。

等我回神時，我看見鏡中的自己嘴邊明明掛著笑，卻紅了眼眶。

08

我給自己的微信換了個頭像。

背影、長發、白 T 短裙，透著活潑的生氣。

可愛討巧，背影纖細。

顯然不是我。

但我刻意讓所有人不認識的人都以為是我。

一開始，我和祁漾聊的都是些互不關己的話題。

后來，我開始給他分享每天的食物、刷到的好笑視頻、出門看見的有趣的人和物。

總是在「無意間」向他透露自己的生活氣息。

就這麼到了高考，到了放假。

班級里所有的一切畢業活動我都沒有參與。

可我與祁漾的聊天對話也依舊不溫不火的。

于是我斷了幾天與他早晚問候，話也逐漸少了起來。

一周后，他主動問我：「你最近很忙？」

我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發白。

看著屏幕里他的文字，我點開了語音：「是呀，哥哥，最近審核說我偷懶，罰了錢，我要找別的兼職彌補一下。」

「因為我？」

他的這個問題讓我頓了一下，想了想，茶藝了一番：「不怪哥哥，是我的服務不好。」

他靜默了半晌沒有回我。

就在我以為這個計劃要失敗的時候。

手機輕響：「我跟你們網站后臺說了，給你加了錢，你不用去找兼職了。」

我的語氣十分不好意思：「啊，這？這不太好吧。」

「沒關系，畢竟是因為我。」

「那真是謝謝哥哥了！」

還真是……無憂無慮被家里寵大的少年郎啊。

可你既然這麼熱心，又怎麼會出現在那座廢棄的教學樓里！

09

成績下來后，我報了一所二本。

我收拾了全部的家當，去了大學所在的城市，與一個在網上認識的姑娘合租了一間房子。

她叫許微月，是個與我有相同遭遇的女孩。

我們兩個見面的那天。

仿佛在照一面鏡子。

明明是陌生到只在網上聊過幾句話的人，卻在見面的那一刻默契地給了對方一個深深的擁抱。

我們到這里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用著別人所無法了解的心情和決心，想要在這座不足 40 平方米的房子里重生。

我們在大學開學前的這個暑假，選擇了最決絕的減肥方式。

每一天都是被餓醒的。

然后又在饑餓中失眠。

在無數的運動汗水與曾經的噩夢下。

我開始快速掉秤。

我知道這樣不健康，可我太迫切了。

到了平臺期，我開始煩躁，開始掉發，開始月經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