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個個的深夜里想起曾經那些惡意的臉，我又忍了下來。

我加大了運動量，餓到暈倒。

我仍舊不敢碰一口飯。

只能在深夜里與許微月相擁而泣。

然后第二天起床繼續這種生活。

每日里還要花盡心思地與祁漾聊天。

許微月聽到我和祁漾的聊天，并沒有用詫異的眼光看我。

只是勸我何必這麼做。

我平靜地對她坦然：「我不甘心，憑什麼他們施暴的人可以安然地過得那麼好，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我卻只能活在陰影與痛苦里度過余生。」

10

就這麼一天又一天。

我從 140 斤，掉到了 98 斤。

我又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學生，對著鏡子學化妝，學穿搭。

學著自信……

因為每天反復的過多練習，雙眼被頻繁的卸妝而擦到紅腫。

直到最后看見鏡中那個人。

曾經圓潤的下頜已經消瘦到只剩線條。

本就不小的眼睛，在縮小的臉上，占據了更大的比例。

有些微肉的鼻子竟然也露出了原本的形狀。

鏡中的女孩明眸皓齒。

抿著唇笑的明媚又動人。

這是我，可又不是我。

「她」自信又陽光，是我一直奢望的模樣。

11

我將微信頭像換了。

還是背影。

只不過這次，卻是我自己。

虛擬女友兩個月的期限已然結束。

但我并沒有提，而是依舊對祁漾早晚語音。

祁漾也不知道是裝作不知道，還是真忘記了，也沒有提到結束的事情。

他現在會回我的早晚安。

也會時不時地給我分享一些他的生活。

偶爾也會帶著我打打游戲。

游戲里的人調笑他「帶妹」。

他也是輕聲笑笑，并沒有否認。

至于我？

我是專業的虛擬女友，何樂而不為？

就這樣，我與祁漾始終保持著一直不清不楚的曖昧關系。

然后在每天都定時定點都給他發消息的時候，又故技重施地冷了他幾天。

直到他忍不住給我發了消息：「在忙？」

「嗯，在接單。」

我等了幾分鐘后，仍舊沒有回復。

便扔下了手機，去洗了個澡。

再回來時。

手機里早已被他刷了滿屏的消息。

「我跟你們店鋪老板聯系了。

「我又給你續了一年的單。

「其他的都退了。

「不要接別人的單了。

「人呢？」

我看著屏幕里一向我單行出現的文字突然變了位置，輕笑出了聲。

我沒有對他做過多的回答。

只回了個「好」，加一個可愛的表情。

12

開學后，我與許微月道別后搬進了宿舍。

剛開始的時候，我有些不太合群。

也不太愿意與人打交道。

但宿舍里的女孩子比我想象的要好相處許多。

她們吃飯會拉上我，怕我孤單也會叫上我一起去圖書館。

她們夸我漂亮的時候，我有些不敢回應。

我想象不到如果她們知道我之前模樣的話，會不會還是這種反應。

于是我嚴守著這個秘密，深怕被一朝打回原形。

在她們積極的帶領下，我也開始接觸到了新的朋友和新的人群。

也體驗到了曾經的生活里從未體會過的，屬于我這個年齡的快樂和樂趣。

可我與祁漾的關系始終未能如我所愿地更近一步。

眼見這場復仇計劃始終僵持在這里。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這個契機。

那是在一個劇本殺局。

我原本是被學姐召來充數的。

卻見到了顧以，那個曾經埋在心里，卻當著全班面念我的情書，問我「姜顏，原來你喜歡我啊？」的人。

視線對上的瞬間，我的血從頭涼到了腳底。

顧以也怔怔地看著我。

我躲開他的視線，將自己藏在了散開的頭發里。

就在我以為他要認出我的時候。

坐在他身邊的男生含笑著推搡了他一下：「顧以，怎麼，看美女傻眼了？」

顧以這才回過了神，靦腆的笑了笑，對我說了聲「抱歉」。

他又向學姐問了我的名字。

雖然現場的氣氛歡樂，卻讓我的一顆心吊了起來。

「姜顏，」他嘴里念著我的名字，好像回味一般，含笑道，「和我高中一個同學同名。」

學姐也笑著加入：「是嗎，那有我們家顏顏好看嗎？」

我緊張地看著顧以。

他卻仍舊噙著笑，表情沒有什麼異常一般：「自然是沒有。」

聽了他的回答，我憋著的一口氣，終于舒了出來。

還好，他沒認出我。

想想也是，他從來沒正眼看過我，又怎麼會認出我……

13

那日之后，顧以從學姐那要了我的微信，對我殷勤備至。

他總是在微信里提及那位與我同名的「姜顏」。

我知道，他是刻意想以此為話題與我聊天。

我當然給了他這個機會。

然后轉手將聊天記錄發給了祁漾。

「哥哥，這個人在追我，我該怎麼辦啊。」

我以為祁漾又會像上次一樣，和我說讓我遠離顧以。

沒想到手機響起，卻是他直接打來了語音電話。

這還是我們加上微信以來，他第一次給我發語音。

我按下了接聽，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他低沉又好聽的聲音。

「顏顏，你現在在哪？方便說話嗎？」

顏顏……

這也是他第一次叫我微信上告訴他的昵稱。

他說得有些磕絆，好像不好意思這般親昵地喊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