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離程偉死亡已經三天。
三天后,韓東彬依舊沒有來見我。
——他放棄我了。
就如同曾經放棄林安和路小貝那樣。
放棄了我這條隨意撿來的野狗。
15
我坐在墻邊,呆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警員們在外面忙碌地走來走去,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此次殺人事件涉及了娛樂圈明星,警察們被迫加班加點查案。記者媒體紛紛大肆報道,程偉死亡的傳播力早已遠超其他案件,民眾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清純女星背地竟成殺人惡魔」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時候,謠言傳播的成本或許只是網絡上的一個轉發。
而按下轉發的人不會為此感到任何不安,因為他們不在乎,不在乎真相,不在乎受害者,不在乎加害方。
他們只千方百計在乎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這幾天里,唯一來看過我的人只有林安。
她很無奈,表示自己真的無能為力,并承諾為我找一個最好的律師。
我只能感激而苦笑地對她道了謝。
找到律師又能怎麼樣呢?
再這樣下去,就算真的無罪釋放,輿論也已經將我牢牢打上了兇手的標簽。
我的娛樂生涯早已毀了!
我死死攥住手中衣角,無比悲哀。
程偉這樣的垃圾,憑什麼要拉上我一起陪葬?
然而下一秒。
有警員忽然在外面喊道:「白夭夭,有人來保釋你了!」
我猛地抬頭。
拘留室外,風塵仆仆的韓東彬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氣喘吁吁地看著我,聲音沙啞又疲憊——
「夭夭,我來了。」
16
深夜,城郊公寓寂靜無聲。
窗外路燈點點,遠方霓虹濃縮成一個又一個光暈。我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玻璃車窗上自己倒映出的臉龐,沉默不言。
半小時前,警局里的對話仿佛還在耳邊。
——「警官,白夭夭有不在場證明。」
——「四天前,我和她在偷偷約會,因為關系見不得光,所以我們選的地方很偏僻,路人很少,也沒有任何攝像頭。」
——「為什麼三天前不來?」
——「警官,我太害怕了,怕被夭夭的粉絲攻擊......可是心驚膽戰地躲了幾天后,我還是不忍心就這樣讓她身敗名裂。」
——「警官,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韓東彬在警察面前為我辯解,聲淚俱下,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演技如此出眾逼真的人。
憑借我們相識三年的默契,我對韓東彬的話沒有表現出一絲心中的驚濤駭浪,而是面色平靜地站在旁邊,接受著來自警察的冰冷審視。
最后,我被允許保釋。
雖然犯罪嫌疑仍然沒有完全解除,但至少短暫恢復了自由身。
夜色濃重。
忽然,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寂靜無聲。
「夭夭,怎麼不說話?」
我回過神,看向他,輕聲道:「沒什麼,就是在想剛剛的事情。」
沉默了幾秒,我忽然說道:「韓東彬,做假證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話音落下,韓東彬笑起來。他年輕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意氣風發:「那又怎樣,我總不可能讓我的藝人獨自被關在警察局吧?」
「你放心,我打點了三天,已經為你找到最好的律師。我花高價讓他編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證詞,那天晚上我確實沒去有監控的地方,夭夭,我們不會被發現的。
」
我咬了咬唇,許久,忽然低聲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韓東彬一愣。
「林安說你放棄了她和路小貝,我以為你也要放棄我了,我真的很害怕,謝謝你,韓東彬,被發現了你也要坐牢的......」
韓東彬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將哽咽的我輕輕擁入了懷中。
我的心跳一滯。
男人清冷陌生的香味涌入鼻尖,是和程偉截然相反的極端。韓東彬開口,胸膛發出細細的震顫:「夭夭,她們是她們,你是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你。」
「夭夭,我喜歡你。」
我瞪大眼,看著男人忽然湊過來的臉龐,他的眉眼年輕而英俊,在燈光下閃著溫柔深情的光。
「那些話不是謊話,是我真正想和你做的事情。」
「夭夭,自從三年前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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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我喜歡你。」
「自從三年前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獨自站在開著燈的客廳內,緊緊捂著胸膛,一陣臉紅心跳。
韓東彬的告白仿佛還在耳邊。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向來遙遠的男人會喜歡上我。
手里攥著的小熊被汗浸濕,我低頭摸了摸毛絨玩偶的頭,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甜蜜的笑容。
韓東彬說,這個小熊是送給我的禮物。
他讓我擺在床邊,和初次見面時他送我的那只兔子玩偶一樣,在夜晚陪伴保護著我。
我按照韓東彬的要求將小熊擺好,看著這兩只玩偶如出一轍的漂亮黑眼珠,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只覺得這些天糟糕的心情都放晴了。
看來這兩只玩偶還真有點作用。
我哼著歌,情緒舒暢地打開衣柜,打算找出睡衣洗澡。
忽然,一個黑色的東西從衣柜里掉了出來。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