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陳星做甜品還真是有一手。
陳星?
我忽然想到剛才樓梯間一閃而過的衣角。
駝色的大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今天見到陳星的時候,他就是穿著駝色大衣。
難道……
剛才一直在樓梯間看我的人是陳星?
距離他來我家門口送蛋糕,起碼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他怎麼還在這里等?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想干什麼?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然后就忽然想起來了之前在電梯里,陳星的那句話。
「小姐,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這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我看向桌子上的蛋糕,不知道為何,那白底上的巧克力醬的圖案,就一瞬間很像是一只只眼睛。
我忽然有些忍不住,直接跑到了衛生間抱著馬桶開始瘋狂的吐了起來。
他為什麼這麼執著于別人的眼睛?
就連送給我的賠禮小蛋糕,都是眼睛的圖案?
我吐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難受的坐在地上。
腦海里,卻回想起一雙深情卻又有些青澀的眉眼。
一年前,在我的新書簽售會上,我遇到了一個男讀者。
當時他戴著口罩,我只能看見他的一雙好看的眉眼。
我給他簽了名字之后,他還遞給了我一封他自己寫的信。
當天晚上,我回家后就拆開了信件。
信紙足足有五張,前面寫了很多對我新書的看法和見解,后面也結合了他自己的生活現狀寫了很多。
他說他很喜歡我的文字,也佩服我的想象力和邏輯能力,并且還說,如果能和我成為朋友,那將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我毫不猶豫的直接提筆給他回信,甚至打了好幾遍的草稿,才一筆一劃的開始給他抄上,寄給他。
在這個信息化通訊非常便捷的年代,我們倆卻能用手寫書信進行聯絡,我認為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我們倆聊劇情聊生活,聊電影聊書籍。
我們兩人的愛好很相似,包括口味和喜歡的明星。
后來,我們見面了,他摘下了口罩,五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帥氣。
而我……我知道我的長相不是很好看,臉還有點肉肉的。
但是他沒有嫌棄我,只是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原來口罩下是這麼可愛的臉蛋,我是第一個見到你臉的粉絲嗎?」
他沒有嫌棄我,我很激動。
那天之后,我們開始在手機上聊天,經常打語音電話,他會跟我吐槽他的工作,也會期待我寫的故事。
很多次我遇到創作瓶頸的時候,他會帶我出去露營,幫我找靈感。
我們這樣相處了半年的時間,我超額的寫出來了三本書,全部熱賣。
編輯都對我刮目相看,出版社決定大力捧我。
我卻知道,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那個男孩子,因為他是我所有的靈感和動力。
我騙不了自己,我已經在相處中深深地喜歡上了他。
我開始在家里畫他的畫像,畫了一張又一張,我把那些畫像貼滿了我的書房,每天和畫像說早安晚安,每天對著滿是畫像的墻壁說話,一點也不覺得煩。
可是后來呢?
后來一切全都變了!
我坐在馬桶邊的地上,低聲的哭了出來。
正在這時,樓上卻忽然傳來陣陣的尖叫聲。
伴隨著撲騰撲騰跑來跑去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像是在電梯里,陳星的妻子不斷亂跑撞墻的聲音。
我有些煩躁,大吼了一聲,「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吼完,我才覺得好了一點,站了起來頭暈乎乎的去了床上躺下。
第二天一早,我下樓買東西的時候,又聽見小區超市門口阿姨們還在樂此不疲的聊著陳星夫婦的事情。
我拿著一杯咖啡,站在旁邊玩手機,其實將阿姨們的話全都聽在耳里。
原來這陳星的老婆叫陸婷,以前不是瞎子,是因為在小區里被熊孩子潑了顏料,所以才瞎了,為了不勾起她的不好的記憶,所以陳星賣掉了那邊的房子,帶著她搬來了這里住下。
而她老婆瞎了眼之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自己的變化,性情大變,從原本的溫柔變得非常易怒暴躁。
我吸了一口咖啡,想到了昨天在電梯里,陸婷朝我投來的求救的眼神。
如果我報警的話,萬一什麼也沒有,我豈不是會成為整個小區的談資?
可如果要是真的有危險,我沒有報警,那豈不是會讓陸婷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咬著吸管,一時間心里非常糾結。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行色匆匆下樓的陳星。
見了陳星,我下意識的想回避。
陳星卻收住了腳步,笑著看著我,「尹小姐,禮物你收到了嗎?」
我慌亂的點點頭,「收到了,小蛋糕很好吃,陳先生你的手藝可真好。」
陳星看了我一眼,笑容更深,「多謝夸獎,我現在要去給我妻子買創可貼了,失陪了。
」
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我立刻上了電梯,到了家,才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去垃圾桶里把昨天陳星給的甜品拿了出來,用手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