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消磨一下時間,后來發現,那 1135 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我口袋了。
事情是這樣的。
晚上八點,這條集中了白事用品店的西街,已經沒什麼人。
老爸老媽正在算賬,準備打烊。
隨后發生了一件很邪門的事情。
我坐在店內正無聊,一個看起來挺蒼桑的大叔在門外徘徊,挺奇怪的。
「大叔,買殯葬品的話就請進。」我邀請他進店。
大叔臉色灰黑,說話沒有感情:「買壽衣!」
晚上買壽衣,還是頭一回見。
大叔對壽衣的款式沒要求,很快就挑中一件。
我最喜歡這種干脆的客人了。
大叔付的是 400 元現金,得找他 35 元。
可收銀柜那邊正忙著算賬,不方便拿錢,我就問大叔能不能手機支付。
大叔指著我鼓出大包的上衣口袋說:「你這不是有錢嗎?」
我口袋里有錢,我怎麼不知道?
誰知回手一掏,還真掏出一疊鈔票,我數了數,總共 1135。
看著像抹了血的紅色紙幣,我一陣驚悸。
3
1135 元,不多也不少,什麼時候放進我口袋的?
看來我病得不輕啊,居然失憶了。
我找出 35 元交給大叔時,他竟然已經穿上壽衣,正陰側側地看著我,嘴里嘟嚷著這家店真好。
你說這老頭怪不怪?壽衣還要試穿。
怪老頭離開后,我拿著那疊鈔票努力回憶錢是怎麼來的。
干完活的老爸注意到我手上的鈔票,便問我拿著冥幣做什麼。
冥幣?
我低頭一看,手里的鈔票竟然全是冥幣。
那一下從頭皮直麻到腳。
冷靜下來后,理智告訴我,一定是那怪老頭坑了我。
「爸,媽,你們剛才看到那位大叔了嗎?那老頭居然用冥幣買壽衣。
」我憤憤不平地說道。
老媽一臉疑惑地問道:「剛才有人進過店嗎?」
老爸搖頭:「我顧著整理貨架,沒看到。」
我的心像壓了塊石頭,沉下去。
我媽好像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最近有一個瘋老頭,就喜歡用冥幣買東西,很多商家都知道。
「算了,下回注意些。」我爸一句話就讓這事翻篇了。
但我翻不了。
被前女友坑,又被怪老頭坑,我招誰惹誰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想海棠發的信息內容,手機突然響起通話鈴聲。
屏幕上的時間,剛好是午夜 12 點。
看到「終于等到你」的微信賬號在請求語音通話,我一個激靈坐起,心臟怦怦亂跳。
原來她沒刪除我,只是換了個長發紅衣的頭像。
她應該是來找我付賬的吧?
想到這里,我毫不猶豫地接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好像回到了過去。
「蘇木,把孩子還給我。」
聽到這個無理的要求,我是一頭霧水,問她是不是打錯了。
海棠的聲音冷冰冰的:「我找不到女兒玥玥了,陳老師說被孩子的爸爸接走了。」
當時我真覺得莫名其妙,被孩子的爸爸接走,那就去找孩子爸爸。
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還想問她為什麼要刪我,殯葬品的錢還沒付呢?
可是海棠哭得很無助,我一個字都問不出,還安慰她:「別急,先打電話問清楚。」
海棠的哭聲驟然間停止,陰陽怪氣地問道:「你住哪里?給我地址,我現在就過去。」
有些事,確實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我把家庭住址告訴了她,并強調道:「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家有小孩,但是……」
那是我哥的女兒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掛了線。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回撥電話,誰知竟又找不到「終于等到你」的賬號了。
這女人不會是把我拉黑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給氣的,后半夜,我的病情加重了,開始咳嗽,并伴有胸痛和呼吸困難,直到高燒 41 度,人都迷糊了。
把海棠說要過來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這回爸媽當機立斷,緊急把我送到醫院掛了急診。
4
醫院里,醫生嚴肅批評了我爸媽,責怪他們太晚送醫。
當時的診斷是扁桃體發炎,可能已經感染肺部,需要驗血和做胸部 X 光片。
不過這些當時我都不知道。
清晨醒來時,點滴才剛打完,燒已經退了,但胸還有點痛。
我認為病情應該已經控制住了,想著昨晚放海棠鴿子的事,我迫切地想溜出醫院,去一趟海家。
我走出病房時,我媽正在走廊的另一邊打電話。
「昨晚他目光呆板,自己跟自己說話,一會兒扮女人,一會兒是自己,老嚇人了……我也懷疑他可能是中邪了,他爸非說我無知愚昧,還把我給罵了一頓,您就賜張靈符吧?」
我媽也真是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東西,還是我爸英明。
順利地溜出醫院,很快,出租車停在了海棠家門口。
給我開門的是那天簽收花圈的哥兒們,海大樹。
海大樹看到我,一臉迷茫,記性還不錯,居然還記得我。
「必需的殯葬品我們都已經買齊了呀?」他嫌棄地看著我,好像把我當成推銷員了。
這時家里的海伯父喊了出來:「誰呀?」
海大樹回頭答道:「安心殯葬,估計是推銷的。
」
我急忙解釋自己不是推銷,而是來找海棠的,還做了自我介紹。
「海棠可能得了假消息,非說她女兒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