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任性不配合治療,細菌可能會感染全身,轉成敗血癥。
我萬萬沒想到感冒發燒也會這麼嚴重,這發展得也太快了吧?
醫生給高燒 42 度的我,先給退燒,再進行抗生素治療。
那段時間,家里人都說我人是迷糊的。
實際上我有種靈魂在飄的錯覺,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海棠在喊我。
「蘇木,蘇木……」
當我睜開眼睛時,并沒有看到海棠,聽到的是手機微信的來電鈴聲。
我轉頭看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長發紅衣女人的背影頭像。
又是午夜 12 點「終于等到你」又來語音通話了。
老媽就趴在床邊睡著卻沒醒,好像只有我能聽到鈴聲。
看著屏幕,我心跳如搗鼓,對該不該接猶豫不決。
如果對方真是海棠,那接了,豈不是違背了人鬼殊途的定律?
怕是真要折壽。
可是不接吧,我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畢竟海棠找我是為了尋求幫助。
我拿出玥玥的照片看了很久,莫名地看看越喜歡。
我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品德有多兼優的人,在別人和自己之間權衡,肯定會選自己。
可那一刻,良知卻戰勝了理智,我勇敢地接了。
「喂!」我虛弱得手機都拿不起,就這樣還想幫別人,真是自不量力。
「蘇木,你在哪里?我怎麼找不到你?」海棠著急地說。
「我住院了,在在市醫院。」
忐忑不安地等著答案,手機聽筒里卻傳來刺耳的怪叫聲,聽起來像夜貓哭墳。
「是~我~」
我嚇得一個激靈,下巴砸床上,差點沒把手機丟掉。
「我不是說了,陳老師說玥玥被孩子的爸爸接走了。
」這會兒她聲音挺正常的,但開始陰陽怪氣,語無倫次。
我沉住氣,就當她是一個想幫助海棠母女,卻又怕暴露身份的好心人吧!
我努力冷靜下來,然后組織語言:「海棠,玥玥真的不在我這兒,你過來也沒用,你仔細地想一想,你伯母到底有沒有把玥玥交到你手中?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底誰在說謊?
「沒有沒有,我都說沒有了,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海棠忽然發飆,不耐煩地吼了過來,聲音尖銳得叫人頭皮發麻。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的聲音都在抖,太嚇人了,還是先穩住她情緒再說。
「那你不要動,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她說完這話,就斷線了。
事到如今,我還真想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海棠。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和終于等到你聯系完,我只覺得頭暈眼花呼吸困難得更嚴重了,神志又開始游離。
7
安靜的凌晨一點,靜悄悄的走廊,隱約傳來緩慢又沉重的腳步聲。
嚓~嚓~嚓~
腳步聲漸漸靠近,來到了我的病房門口。
她來了,她伸手推門了。
門縫里的影子是扭曲的,看起來比廟里的黑白無常還恐怖。
我緊張到連呼吸都不敢大口,毛發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
病房門緩緩打開,走進一個白衣女人。
「啊~」我閉上眼睛,忍不住叫出聲。
「大晚上的,叫什麼叫?」那人溫柔地斥責道。
我天真地以為,海棠的鬼魂真的來了,那心血管像要漲裂開似的,差點沒給嚇死。
結果睜眼一看,居然是值班護士。
特麼的,心臟都要嚇爆了。
「52 號床,量體溫。」護士朝我走來,她的臉龐卻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又感染性休克了,這一次休克的時間較長,嚇到父母了。
潛意識里好像聽到父母哭嚎喊救命的聲音,搞得好像我得了絕癥似的。
后來我才知道,經醫生確認,我的病情已經發展到全身感染,得了敗血癥。
所以我之前呼吸困難,并出現感染性休克,嚴重到神志改變,并產生幻覺。
不過敗血癥肯定能治好,就是休克時若是沒人發現,確實會危及生命。
我隱約記得,那晚整個人迷迷糊糊、飄飄然然的。
好像聽見海棠在我耳邊輕輕說話。
「蘇木,蘇木,醒醒,你不是要幫我找玥玥嗎?快去紅蘋果幼兒園一趟。」
很快,我醒了,而且健步如飛,渾身輕松。
走出病房時,老爸老媽正在門口和主治醫生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爸,媽,我好了,你們去給我辦出院手續吧。」為了讓他們同意我去紅蘋果幼兒園,我特意把最好的狀態展現出來,「我去紅蘋果幼兒園一趟,有急事要辦。」
生怕他們說出反對的話,沒等他們回答,我就一陣風似的跑了。
很奇怪,中間沒有乘車的記憶,眨眼間就到了紅蘋果幼兒園。
那是一個紅蘋果形狀的可愛大鐵門,兩個保安大哥一個胖一個瘦,立在崗位上,像兩個門神。
我從門衛室門口走過時,左腳無意間踩到一把掃帚,掃帚倒下「啪」的一聲響。
胖保安見狀,面無表情地扶起掃帚,但卻無視我的存在,這讓我很不爽。
不過兩個保安竟然沒攔我。
這幼兒園也太好進了吧!
我挺納悶的。
「保安大哥,請問園長辦公室怎麼走?」我好言好語地問道。
可胖保安完全不把我當人看。
「去~」只見他腳一跺,兩只眼睛瞪得像癩蛤蟆,看著我的雙腳,莫名其妙罵人,「死老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