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失去了意識。
11
我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
我的身邊站著我的母親、外婆,以及縣城里大部分的人。
他們看著我,臉上洋溢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瑤瑤,你醒了。」母親開口道。
「這里是哪里?」
我的大腦疼得厲害,就像有一把刀子插在里頭,狠狠地攪動一般。
「這里是我們每一個出生在這里的人,接受成年禮儀式的地方,等你接受儀式之后,你就會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
母親的手在我臉上緩緩撫摸而過。
她的手指仿佛在冷水里泡過一樣,格外地冰冷。
還有一種黏膩的感覺。
「瑤瑤,很快你就能成為我們都一分子,我一直很期待。」外婆微笑著說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洗禮?」
突然,所有人都開始低垂著頭,嘴里低囈著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但我卻能從中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惡意和難以形容的恐懼。
恐懼在我心中放大了無數倍,我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們抬起手臂。
他們的手臂上都有一個和母親身上一樣的,古怪的黃色文身。
人群朝著兩邊分散開來,露出了一座巨大的雕像。
當我看到雕像的那一刻,涔涔冷汗從我額頭滲出。
蛇的腦袋,擁有無數觸角的身體。
和外婆家里的那個雕像一模一樣,只是比那個雕像放大了無數倍。
我的腦海里涌現出一種極為惡心的感覺。
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在凌遲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我開始呼吸急促,頭暈目眩。
巨大的蛇頭居高臨下地直視著我。
這可以說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令人恐怖的東西。
雕像的下面跪著一個人。
是李叔。
李叔被五花大綁,眼神空洞又渙散,像是失去了神智。
我低垂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這到底是什麼?」
我驚駭萬分地問道。
母親用熾熱又崇敬的眼神看著雕像。
「祂就是我們的神明。」
她遞給我一把鋒利的長刀。
「瑤瑤,去殺了那個祭品,把他獻祭給我們的神明,這就是你的成人禮儀式。」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
她一定已經瘋了。
「我可以去,但你要告訴我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奇怪的是,越到這個時候,我反而冷靜了一點下來。
母親嘆了一口氣,「等你成為我們的一員之后,自然就會理解了,但你既然想提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12
四十年前。
縣城里的人都感染上了一種致命的瘟疫。
那場瘟疫,奪取了一半人的生命。
沒有醫生敢來這里。
所有人都只能留在這里等死。
整個縣城都籠罩在了死亡的絕望之中。
一天晚上,有一個男人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看到了一個非常龐大的巨物。
蛇頭,長著無數觸須的身體。
等男人醒過來之后,腦海里就仿佛印上了一句話。
每一年的四月,只要獻祭三個生命,其余人將永遠不再受疾病的困擾。
當時其他人都不相信男人的話,但急于擺脫疾病困擾的男人還是殺了三個人。
他只是勒死了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他們的尸體卻以極其詭異殘忍的姿態呈現。
這三個人死后,瘟疫從縣城里消失了。
所有人的病都好了起來。
從那以后,這個傳統便一直延續了下來。
但隨著死去的人越來越多,縣里的人口開始急劇下降。
為了提高生育率,他們開始外出尋找合適的人選帶回縣城,誕下子嗣。
每年的四月,這些外地人變成了首選的獻祭目標。
我的父親、李叔,從一開始,就是獻祭的人選。
只有在縣城里出生的人,才能成為神明的信徒。
父親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但他為了確保我的安全,沒有直接告訴我真相。
而是不斷地留下線索,提示我自己去發現那隱藏在背后的、恐怖的真相。
「瑤瑤,我的故事講完了,你該去完成最后的儀式了。」母親微笑著看著我。
「寶貝,你是一個好孩子,你很聰明,從你生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里沒有人比你更加適合成為祂最虔誠的信徒,祂從一開始也選擇了你。」
外婆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狂熱。
「所以,你們就殺了爸爸,把他當做了祭品?」我憤怒地質問道。
我很難相信,我的母親對于父親的愛意,是演出來的。
我也很難想象,父親在知道這些可怕的真相的時候,他當時的心里是多麼絕望和無助。
「瑤瑤,他只是一個祭品而已,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我生下了你。」
母親臉上的表情扭曲又詭異。
「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爸爸是被獻祭的,那個女人和李嬸又是怎麼回事?她們并不是外地來的人。」我冷冷地問道。
「那個女人和李嬸都是神明的信徒,那女人是主動獻出自己的生命的,但李嬸……」
母親停頓了一下,臉上的憤怒一閃而過。
「她背棄了神明,僅僅是為了救那個該死的祭品,所以神明也放棄了她。
「寶貝,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現在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