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您外婆當初可是哭著求我們救您。」

黃曉峰的腿軟了，他想起了這個故事外的一點小插曲。就在他帶著艾滋病人的針筒等在幼兒園門口，等待魏塘的妻女，并且把針頭插進小女孩身體的時候，他抬頭，在刺眼的陽光和尖叫聲中看見了街對面驚愕的外婆。

盡管用布蒙著臉，外婆還是一下認出了他。

當天晚上，外婆顫巍巍來到他租住的小單間里，握著他的手一直哭著說對不起，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他，才讓他落到今天的地步。外婆哭了快一個晚上，最后，從她老態龍鐘的嘴里吐出的句子是，你自首吧，別再做傻事，別再去殺人了。

黃曉峰覺得惡心極了，每個人都在說對不起，可在說完這句話后，每個人都想逼死他。

當年離開的父母是這樣，魏塘是這樣，魏塘的老婆是這樣，現在外婆還是這樣。

外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黃曉峰，而他反應過來時，雙手已經掐在了外婆的脖子上。他一點點用力，直到手下的人徹底沒了呼吸。

他不想的，他是被逼的，被莫名奇妙變成好人的魏塘，被莫名其妙善待魏塘的外婆逼的。他是被氣急了才動手的，他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教訓。

外婆死了，債務到了他的頭上，安明的意思太明確了。

黃曉峰發現對方是認真的。而就在這時，他隔間的門開了，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仿佛重物落地。

黃曉峰撲上去，將臉死死壓在玻璃上，想看。

他的聲音傳不出去，麥克風停了，他只能聽，不能見。

安明油膩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一個縈繞了他十幾年噩夢不散的人的話。

「這是哪兒？你……你們是誰？」

「魏塘先生，您夫人在我們這里存了十年的款，希望我們招待您十年。」

「什……什麼？為什麼？」

「因為您和一個叫黃曉峰的人產生糾葛，害得她的女兒染上了艾滋病，現在，就讓我們聽聽您的故事吧。說得好，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呢。」

黃曉峰看見站在隔壁隔間門口的安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掃過來，冷冷的，帶著笑容，戴著面具。

他的手里拿著遙控器，拇指放在一個鍵上。

黃曉峰癱軟在地。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安明就會把魏塘放進自己的格子間里，讓這條毒蛇繼續在地窖中，和自己長長久久地糾纏下去。

黃曉峰抱著腦袋，在魏塘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狡辯與驚恐中，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來源：知乎 作者：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