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腿到底比不上四個輪,跑兩步女老師就跑不動了,癱在地上求人報警,自己顫顫巍巍地回去找老板。
這一下子可是炸了鍋了,我媽班也不上了,哭著就去找胡爺爺幫忙,胡爺爺一聽,找自己在警察局的兒子胡建民滿城地找我。
我媽老板做生意是個偷奸耍滑的主兒,但大義不亂,聽這話,店也不開了就帶著朋友也去找我。
經常來的老食客,聽說我媽孤兒寡母自己過日子還被人搶了孩子,都義憤填膺,也加入了找我的隊伍。
而這時候,我爸給我帶到了荒郊野嶺,看見了一個老道士,擺了我看不懂的陣,老道士就問我生辰八字、姓名、出生地點。
我爸常年不在家,我媽生我的時候,他都是在我出來之后才來了醫院,他知道個屁生辰八字。
他支吾了半天就說了一個:「陳可,市二院生的。」
他又問我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我剛上學,不記得這個。都是到生日那天我媽說是我的生日,給我買東西過,我也沒問是哪一天。
老道說:「沒生辰借不了運!」
我爸眼睛一轉,計上心來,讓自己手下給我媽打電話,佯裝綁架向我媽問我生辰八字。
我媽一接電話嚇得快瘋了,但我媽當初也是陪著我爸創業要賬走南闖北的人,三兩句話我媽就發現端倪了。
勒索的錢數上怎麼商量都行,但三句話不離生辰八字。
我媽起疑心了,掛了電話就去警察局了。我上小學的那會兒,剛興小靈通。我們這種十八線小城市大多數還是座機,打過去了去叫人。
我媽到了公安局把事情一說,沒一會兒,胡爺爺騎著他那輛大梁自行車也趕到了。
聽我媽一說綁票的要生辰八字,老頭一拍腦袋連聲說壞了壞了,問我媽說了沒有。
我媽長了心眼,胡謅了一個生辰。胡爺爺稍稍舒了一口氣:「還好,還有回緩的余地!」
胡爺爺拽住兒子的手說:「八成是可可她爸,我當時說了可可是判官命,以為能鎮住他。沒想到這王八犢子把主意打到親閨女頭上了,要借可可的運!媽了個巴子的,跟判官借運,虧他想得出來!」
陰司判官掌刑罰、善惡、生死、輪回,跟判官借運,這不就是跟閻王借運麼?
光知道是我爸帶走我的也沒有用,警察把我爸住的地方、爺爺奶奶家都找了也沒有。
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胡爺爺嘆了一口氣:「命啊!命!可可這輩子就脫不了這個道了。她爸找的人必定是個不怕損陰德的,可可在他手里生死不定啊。」
胡爺爺拿起公安局的座機就打電話:「師哥啊,你來一趟,現在,帶上家伙什兒,請鬼了。」
9.
李爺爺這次穿著白大褂,騎著自己摩托趕過來了。
「快著點,病人還等著我行針呢!」李爺爺摩托車還沒停穩就著急忙慌地往外掏東西。
兩個人勘測好方位,點香燒符念咒。
忽而冷風至,陰冷的角落里,兩個老頭念念有詞:「各位有的與我結過善緣,有的是今日被我臨時召過來的,在此先說一聲『得罪』。各位現尋一個七歲小女孩兒,不用找什麼特征,你們近不得身的人符合這個年紀的就來報我。
誰找到我給你選一個黃道吉日,拜一個好來世。辛苦一場的,我連燒三天黃紙,貢品管夠!」
而我這邊,我爸把假的生辰八字給了老道以后,老道把生辰八字、性別、出生地寫在紙上,壓在香爐之下。
不知念叨了些什麼,混著一張符紙一起燒了。
符紙接近了火沒有正常燃燒,而是爆燃起來。躥起大火苗,把在場的人都嚇一跳。
老道拍桌怒斥我爸:「這生辰八字是錯的!」
我爸當即大罵我媽是個不好惹的娘們。
正鬧哄著呢,老道突然停了腳步,高喊:「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這晃蕩,不想灰飛煙滅就一邊去!」
一個灰影在離我三丈遠的地方飄忽走了。
我爸有點害怕,但這時候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紅了眼想改運,就問老道:「這還有什麼辦法嘛?」
老道斜楞我爸一眼說:「借不了運,借點命,你氣場變了能量上升,也是可以有點運勢改變的。」
我爸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老道就找了一個壇子從我頭上剪了一撮頭發,一群人正弄著壇子呢,我趁著沒人管就跑了。
我是小但我不是傻,借命我還聽不懂麼?
我一出這個破石頭砌的院子,就發現外邊是無邊無沿的棒子地。連頭都看不著,那也得跑啊。
我剛跑兩步后邊的人就追來了,我根本跑不過大人啊,我一咬牙往棒子地里沖。
這時候正是玉米成熟的季節,棒子稈長得又高又大,我就鉆進去,在根的位置蹲著走,盡量不動棒子稈。
我覺得自己走得差不多了,就在地里蹲著。
我聽見我爸喊我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我就在地里蹲著不敢動,天漸漸變黑了。
我一個人在荒山野地里,我也怕啊,人要是一害怕起來,那些恐怖畫面就忍不住地往腦子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