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點開文件夾,里面沒有任何股票信息,只有一段視頻。
事后來看,戴小雷此時的最優解,是立刻關電腦走人,但他沒有。
他的選擇是,脫下褲子,對著屏幕上女房主的性愛視頻開始自慰。
戴小雷是個令人難以捉摸的竊賊。自慰過后,他將擦拭用的紙巾,扔在了電腦桌下,「我就是希望她看到。」
第二天下午,在家里睡覺的戴小雷被幾名警察撲上來按住。隨著一陣劇痛,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上了手銬和腳鐐,警犬在一旁伸出舌頭喘氣。
他一臉茫然,問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回答他。
隨后他被押了出去,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眾指指戳戳——你說平時小偷小摸就算了,還強奸殺人。前幾天我家丟了個保溫杯,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
被押到警車旁邊拍照時,戴小雷的頭撞在車門框上,腦袋里一片空白。警方如此大陣仗,出動了三輛車、十來名警察、一條警犬,還帶槍。
戴小雷拼命回想自己犯了什麼大罪,能想起來的只有那 500 塊錢。
他抬起頭問民警:「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偷來的錢還藏在涼席下面,一分沒花,你們現在去翻出來,幫我還給失主。」
民警把他的頭摁了下去。
戴小雷被抓后,來了一撥人,把他家翻了個底朝天,電視電腦甚至老式影碟機都被砸到稀爛,柜子里的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
第二天,警方的通報出來了,「8.26 強奸殺人案從立案偵查到告破不到 24 小時。」
此時的戴小雷已經被帶進看守所,那里不太歡迎強奸犯和小偷,這兩項罪名戴小雷全占了。
倉里老大給了他四個耳光,戴小雷蹲在墻角不知所措。
整個縣城都在討論這個案子,沸沸揚揚,各大中小學把戴小雷作為反面教材警示其他學生。
縣電視臺專門制作了案件專題,把戴小雷的照片,年齡,以及過往不良嗜好都曝光了,還請來了戴小雷的初中班主任,在鏡頭前分析他的性格特點,講述「殺人惡魔」的前世今生。
初中班主任為了表明自己的判斷具有可信度,在節目末尾,特地鞠了一躬,聲明自己是押中過中考作文題目的老師。
節目播出的那幾天,戴小雷家門口被倒了各種垃圾,墻上涂著大糞,樓道里的燈也被人打碎。
在夜晚,酒精使「正義感」化作實際行動,喝醉的男人們來到窗戶邊,對戴小雷的母親喊:「你兒子可以弄別人,那我也可以弄你。」
戴小雷母親蜷縮在床上,偷偷報了警。警察過來,說不是什麼大事,登記完信息便捂住鼻子離開,因為墻上的糞便實在太臭了。
那段時間,戴小雷的母親經常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頭次亮相熒屏的兒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明白。
戴小雷被押走那天,她愣在原地,警車開動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追一追。
她還記得兒子被押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媽,我是不聽話,但我沒有殺人,你要救我。」
最終她選擇相信戴小雷:「他爸沒去世之前,兩個人經常吵架,一吵架他就說要進廚房拿刀砍死他爸,其實是躲在垃圾桶后面哭。殺雞殺鴨都不敢,你說他殺人?」
戴小雷的父親是一名退伍軍人,45 歲才有了戴小雷,55 歲因病去世,家里本就不寬裕,為了給丈夫治病,家里還欠下不少債務。戴小雷從那時起變得叛逆不懂事,經常在校打架,打不過的情況下,一般選擇回家喊母親幫忙。
戴小雷的母親決定反擊。
她跑遍整個縣城的律師事務所,卻沒有一個律師愿意接這個案子,勉強愿意接的,價格高到讓她無法承受。
無奈之下,她只能去找省城的律師事務所。
我遇到戴小雷的母親時,她雙眼紅腫,還沒開始說話,就蹲下哭了起來,讓我一定要接下這個案子。
我讓她站起來說話。她怕我不幫忙,一再強調自己是我朋友的親戚。
我問是誰,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整個縣城都沒有律師愿意接她的案子?即便案件復雜,毫無勝算,也不至于如此。
「他們可能忌憚死者哥哥的勢力,他不是什麼正經人,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了解原由后,我接受了這份委托。越是不見天日的案子,我越想試試。
當天下午,我和戴小雷母親一起坐車到了案發縣城。
我對這里早有耳聞,經常聽到當地有黑惡勢力參與尋釁滋事。
大巴車才到站,一群摩的司機沖過來圍住車門,有個女生當場被嚇哭。的士司機聽說我要打表,直接讓我下去,說他們這里沒有這規矩。
這一番亂糟糟的景象讓我莫名心慌。為安全起見,我找了當地最好的酒店住下。
盡管如此,我還是免不了被滋擾。
大概晚上八點,我正在看電影,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隨后房間門突然被打開。兩名穿制服的民警徑直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