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不由戴廣分辯,直接把手指插進戴廣的眼睛里,硬生生地將戴廣的眼珠子挖了出來。
戴廣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我別過臉,不敢去看,如果在賭桌上被看見出千,即便戴廣沒有和我賭眼睛,下場也是如此,或者斷手,或者挖眼。
戴廣很快就失去了意識,然后,那醫生走了過來,他讓人把戴廣抬走,因為他要把戴廣抬到醫院,一方面替他治療眼睛,另一方面要取走戴廣的一個腎。
這是賭博的代價。
自始至終,我一直都在一旁瞧著,一句話也插不上嘴。
16.
沈一成道:「各位,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了這出鬧劇,戴廣輸了,釋杰贏了,壓戴廣的,對不起了!」
沈一成來到局外賭桌上,數了數雙發下的籌碼,押我勝的一共有七百二十萬,押戴廣勝的,卻有一千三百多萬,贏的人喜笑顏開,輸的人卻是愁眉苦臉。
他們紛紛表示不服,他們紛紛指責沈一成,問他怎麼發現出千的。
沈一成道:「因為出千的不僅僅是戴廣自己!」
「人手的速度,絕不可能超過眼睛的速度,之所以沒有被發現,不過是有人給他打了掩護罷了!」沈一成瞧了一眼劉慧玲,「為他打掩護的,就是劉阿九這個寶貝姑娘!」
聽了這話,劉慧玲也吃了一驚,說道:「我沒有!」
「答案就在你的手上!」沈一成說道,「你手上戴著一堆反光的東西,這東西能擾亂人的視線,因此,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戴廣能一直摸到好牌,因為他就是趁著你發牌的時候,可以利用袖里乾坤,隨意更換自己的底牌。
」
「但!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呀!」
沈一成又再度冷笑一聲:「你以前也經常佩戴這些飾品麼?」
聽了這話,劉慧玲不說話了。
「說。」
「不是。」劉慧玲道。
「那你為什麼要戴這些飾品?又為什麼今天想當荷官!說!」
沈一成暴怒的話,令劉慧玲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大哭起來:「我喜歡戴廣,我也沒想到那麼多,我倆上過床,是情侶,他說他喜歡我手上的飾品……然后,我就一直戴著,我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越說,劉慧玲的哭聲越大,「我哪里知道這些!」
17.
在一旁的劉阿九嘆息一聲,說道:「我是這場賭局的公證人之一,也理應為這場賭局負責!我女兒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左右了賭局的公正性,我應該負責。」
說完這話,劉阿九突然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刀子,他拿著刀子,說道:「賭場規矩,壞了公正就要受罰!」
說完,劉阿九一刀切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他痛苦地叫了一聲。
沈一成冷冷地瞧了一眼劉阿九,繼續說道:「戴廣利用了劉慧玲的單純,出了千;劉阿九為這場賭局的公正性,付出了三根手指。賭場規矩,出千被發現的人,輸掉賭局。所以,凡是押戴廣的,全都輸了。」
眾人還能說什麼?
戴廣昏迷不醒,被醫生抬下去,不知是準備手術,還是準備給他止血。
劉阿九斷了三根手指,鮮血染紅了桌子。
劉慧玲在哭,哭聲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賭博……
自然是有輸有贏的。
18.
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但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晚上,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我和劉慧玲,她瞧著我,我瞧著她。
劉慧玲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說:「我以后可就要嫁給你了,我問你,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還?」
「我知道你以前愛我,現在呢?」劉慧玲說,「如果你還愛我,我們就結婚;如果你不愛我,我們就沒必要結婚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劉慧玲冷笑,「是不是因為我有過很多男朋友?甚至還和戴廣上床?」
「這或許是其中困惑的一點吧。」
「其中?」
「對。」
「那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當年,師父把我從垃圾堆里翻出來,對我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我說,「在師父旁邊,有個扎馬尾的小女孩兒,她雙手掐著腰,正對我的時候,陽光就在她身后停留,她對我說:叫姐姐。然后,我就喊了一聲姐姐。」
這是我和劉慧玲的第一次相遇,是很久以前的童年往事,聽了這話,劉慧玲不知怎的,突然沉默了,接著,她的眼光就變得柔和起來,說道:「你還記得呀?」
「有一次我生病了,三十九度,師娘把我送到醫院,我躺在病房里,病房的窗戶開著,外面,明亮的月亮將樹木的影子拉得好長,這時,窗外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一個小女孩兒突然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她用手把我的眉毛抹在一起,接著,她跑到窗邊,對貓頭鷹大聲喊:你數我眉毛吧,別數我弟弟的,很可笑是吧?小女孩兒一直以為貓頭鷹會數人眉毛,數完人的眉毛,人就會死,后來,貓頭鷹數完了她的眉毛,她就哭了,她說她要死了,再也不能陪她弟弟了……」
「這也是一件發生在很久以前的往事……」我瞧著劉慧玲,「那一刻我就覺得,這一輩子,都要讓這小女孩兒獲得幸福。
」
聽了我這話,劉慧玲眼里忽然流出了淚水,她說:「我自媽媽死了以后,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可你竟然記得那些我都忘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