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著他的手臂撒嬌著,「人家也想去看看。」
他皺了皺眉頭,我知道這是他起疑心了。
他怕我跑,但他不綁我,是因為這里出不去,讓我跑,我也跑不出大山。
除非有人帶我出去……
更重要的是,村子里有人在鎮子里當官,就算跑了也會被抓回來。
聽他說,這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窮,拐賣女人當媳婦是從很久以前就傳下來的規矩。
在這兒,這件事是很平常的,偶爾有警察來調查,所有人都幫著遮掩。
調查也調查不出來,再說了,這麼偏僻的地兒,也不會有什麼外人來。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人家就不去了。」
「嗯,在家睡覺,過幾天老頭子大壽,我帶你去吃大餐。」
他所說的老頭子,就是村長,過幾天就是村長的五十歲大壽。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他出門前,把大門鎖上了。
桌子上放著的是幾塊烤好了的紅薯,我覺得應該是有什麼人來了。
這有點不尋常。
是他來了嗎?
我不知道。
門外的招娣已經去下田了,整個村子里只有我一個人不用干活。
我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我得快一點了……
12下午,大門開鎖的聲音把我吵醒了。
永富回來了,他還端了一盆面條給我。
「等下我要去鎮子,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要不要帶你出去逛逛?」
我搖了搖頭,不能出去啊!
要是被人認出我是連環殺人犯怎麼辦呢,更何況,我的身體不允許我走那麼遠。
「我想喝沙示,你可以買多點,過幾天爸爸生日,我們給大家也喝一點,這樣對你接位好。
」
他惦記村長的位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叫沙示是嗎?行我去買。」
他吃了面條走了,大門沒鎖。
我吃了幾根就吃不下了,我想去地窖看看剛被買來的人。
起身出了門,招娣在門口看到我。
她臉上和袒露的手臂上,滿是鞭痕。
看到我時,眼里滿是恨意和瑟縮,她退了兩步讓我過。
「你很我?」
我倚靠在門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著頭不言語。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下次再瞪著我,你說永富會不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呢?」
她的身子抖了抖,像是被我嚇到了一般。
13我慢慢走去了地窖。
二兩坐在地窖門口守著,手里在織毛衣。
小孩就在旁邊躺著睡覺。
我坐在她的旁邊,「聊聊?」
她滿臉鄙夷地看著我,「哼!我跟你這種狐貍精有什麼好聊的?」
我看到她手臂袒露的月牙形狀胎記,心里咯噔一下。
當所有猜想都成為了現實,那種無力感涌上心頭。
是她……
我確定了她的身份,卻沒法救她。
「你有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嗎?」
她手上織毛衣的動作沒停下,「外面有什麼好的?他們說外面還沒我們這兒好呢。」
「也就你這種外面來的,不懂的享福,永富對你多好啊。」
「你不會還想著逃跑吧?」
她一臉防備地看著我,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搖了搖頭,將死之人跑也跑不出這個大山。
「那你有想過讓你的小孩出了這個大山,去讀書嗎?」
她嗤笑一聲,像在笑我傻。
「我們村子里的老會計,只上了三個月的學,一輩子都沒算錯過賬。」
「之前有老師來支教,教了半年什麼都不會。
」
我心里一驚,忙問道:「那老師呢?」
「老王家的豬圈里關著呢,我跟你講她可有意思了,還跟豬搶東西吃,還大學生呢。」
二兩跟我講著那個女老師的事情,邊說邊笑,就像在說笑話一樣。
明明是大夏天,艷陽高照。
我卻覺得有一股寒氣從心底蔓延開來,格外滲人。
我也沒有去地窖看被拐來的女孩子。
去了二兩說的老王家,豬圈里關著一個人。
渾身臟兮兮得像個野人,蜷縮在角落里,一雙眼睛瑟瑟縮縮地看著我。
我往里走一步,她發出野獸一樣的聲音。
老王家的小孩放了豬食,離得遠了都能聞到一股餿味。
他一放下,那個人就跟豬一起撲在吃了起來。
好冷,我的手臂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來之前,是不是也曾想過。
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會改變這個山村的現狀?
可以讓山里的孩子們走出大山?
她可曾想過自己會落得這般境地?
14我回到村長家時,永富回來了。
他還買了三箱沙示,放在了我們的房間里。
「去哪里了?」
「去找二兩聊了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停下來手里的動作,看向我時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也想不通,被拐來的那麼多女人里,我是過得最好的那一個。
永富撓了撓頭,「你被老楊頭買來的時候我就瞧上你了,說話又好聽,也不哭不鬧的,瞧著就讓人歡喜。」
「吃飯去,我給你買了雞腿,快去吃。」
他推搡著讓我進屋,屋子里放著三箱沙示,還有兩個雞腿。
我去找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沙示,坐在桌子旁等著他。
其實我不喜歡喝沙示,那股味道事實太嗆人了。
但是這種飲料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放農藥也喝不出來,畢竟都那麼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