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比昂的心里一寒,趕緊說:「我怎麼會殺你。」
張筒很無聊地斂起了那副撲克:「得,那我算一卦吧。」然后就「噼里啪啦」洗起牌來,洗著洗著有一張撲克彈了出去,碰巧飛向了衛生間的方向,李比昂馬上盯住了他的眼睛,他站起身,走過去把這張撲克撿起來,又重新坐在沙發上接著洗起來,從始至終都沒有朝衛生間那里看一眼。
洗完牌,張筒開始在茶幾上算卦。
擺了好半天,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摸著脖子上的傷口說:「說我今天有血光之災,這不是馬后炮嗎。」接著他抬頭看了看李比昂:「給我拿點喝的唄。」
冰箱在廚房里,廚房在衛生間對面。
李比昂起身去了廚房,剛剛被墻擋住他就停下了,然后無聲地朝后仰了仰身子,他發現,張筒正直勾勾地瞪著衛生間的方向。
李比昂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在廚房里靜靜地站了大概有兩分鐘,終于拿著一瓶汽水出去了。
張筒打開汽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了,接著他四下看了看,說:「那我也不回去了,就睡在你這兒吧。」
李比昂觀察著他的表情,低聲說:「我就一張床。」
張筒看了看沙發,李比昂以為他會說他睡沙發,沒想到他說的卻是:「我睡衛生間就行,我喜歡睡浴缸。」
這句話差點讓李比昂暈過去。
張筒抻了個懶腰,又說:「你睡你的。」然后就站起來,真的朝著衛生間走去了。除了他的脖子有點不正常,他的動作、語言和神態就是過去那個張筒,李比昂一時又有點迷瞪了,難道剛才殺人是自己的幻覺?他一咬牙跟了過去,他要想看看,另外那個張筒到底還在不在浴缸里。
來到了衛生間門口,他在張筒身后歪著腦袋朝里看去,張筒就在浴缸里躺著!他就像觸了電一樣停下來,死死盯住了前面的后腦勺。
站著的張筒似乎看不見躺著的張筒,他直接跳進去就躺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轉頭笑著看了看李比昂:「很舒服。」
兩個人摞在一起基本就把浴缸填平了。
李比昂突然轉身朝外沖去。
結果,他剛剛跑到防盜門前,還沒等摸到門把手就聽到了敲門聲。
他一下把手縮了回來。
門外又傳來了張筒的聲音:「李比昂,是我,開門。」
李比昂本來不想開腔的,但他的嘴好像不聽使喚了,下意識地問了句:「怎麼又是你……」
門外的張筒說:「我來玩游戲啊。」
這次李比昂下定了決心,堅決不會再開門了。不過,第三個張筒就堵在門外,他也無路可逃。他硬著頭皮說:「玩不了了,斷網了。」
門外的張筒說:「怎麼會斷網呢?你先把門打開。」
李比昂賊頭賊腦地回頭看了看,衛生間里的那兩個張筒并沒有走出來。他側身靠在了玄關的墻上,這樣他的眼睛既能瞄到防盜門,又能兼顧到衛生間的方向。他說:「我要睡了,你別進來了。」
門外的張筒不樂意了:「我三更半夜地跑來了,你隔著門就想把我趕走?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把哪個妞帶回來了?」
李比昂也是腦子進水了,竟然脫口解釋了一句:「沒有!」
張筒說:「那你讓我看看。」
李比昂死死盯著防盜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門外突然沒聲了,過了會兒,李比昂聽見了按密碼的聲音:「嘀,嘀,嘀,嘀,嘀,嘀……」
他魂兒都要飛了。張筒知道他家的密碼。
還沒等他回過神,門已經開了,張筒笑嘻嘻地一步跨進來,然后就關上了防盜門。他還是穿著淺灰色 T 恤,深藍色牛仔褲,脖子上同樣有個刀口,還在流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李比昂傻傻地看著他,就差「撲通」一聲跪下了。
張筒大步走到臥室看了看,回頭對李比昂說:「也沒什麼隱情啊,那你為什麼不給我開門?」
李比昂感覺自己陷入了噩夢中,膽子反而大起來。他沒有跑,就那麼盯著張筒,想看看他接下來還要說什麼。
張筒說:「你那酒頭還在吧?」
李比昂搖搖頭:「我今天不想喝。」
張筒很詫異:「你怎麼了?」
李比昂說:「我現在一聞到酒味就想吐。」接著他突然問:「你的手機呢?」
張筒說:「干什麼?」
李比昂說:「我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