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不動了!」小瓔松開我的手,彎腰喘著粗氣。
「我爸爸告訴我,不要怕,要一直跑、一直跑,一定能跑出去。」
我們又一次拉起了手。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力氣快耗盡了,我們又一次停下。
我口干舌燥,心臟快要從胸中蹦出,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扶著墻咳嗽不止。
巷子盡頭隱隱約約微弱的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小瓔,你看前面。」我興奮地扶起已經快要倒在地上的小瓔。
小瓔也看到了,消失很久的笑容,在蒼白的臉上再一次出現。
這次,她拉起了我的手。
出了巷子,左拐,500 米,德茂叔的店,依舊亮著燈。
我和小瓔闖了進去,見到德茂叔,我激動萬分,小瓔差點哭了出來。
德茂叔趕緊把我們迎進里屋,又到門外左右觀察了一下后,麻利地關上門口的燈,拉上卷簾門。
……
我把小瓔托付給了德茂叔,小瓔會告訴他一切,我現在迫不及待要去一個地方。
昨天,我陪酒聽到一個老板說,中央督察組已經進駐我市,駐地就在市政府,讓費堯最近小心。
我要到市政府,找到中央督察組,我要把費堯的犯罪證據交給他們。
德茂叔讓我等一等,說我爸爸正在趕來的路上。
說著,他撥打了爸爸的電話,想問他到哪里了。
電話沒有打通。
7. 趙普照
女兒說她晚上會行動,讓我放心。
5 年前,我和妻子在停尸間看到女兒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眼前,我在屋里轉來轉去、坐立不安。
我心急如焚,卻什麼也做不了。
我必須按捺住自己的心臟,只能等待、祈禱,女兒逃出生天后,再次和我聯系。
就在這時,我的記錄本上,顯現出了一行字——2017 年 7 月 28 日晚上 12 點,女兒死于他殺。
我五雷轟頂,一頭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來時,老婆坐在我身邊,我在醫院,手上掛著點滴。
我拿起手機,時間顯示 11 點 55 分。
8、趙靜蕊
德茂叔說他早上就和爸爸聯系了,他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給他打電話,電話沒有接通。
我不能再等,只要能把證據交給中央督察組,我死了也值。
我穿上德茂叔的大衣,簡單裝扮后,出了后門。
我往市政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路上,我想起德茂叔說爸爸從老家趕來,我給他打過去電話。
沒有通。難道,我這個電話只能和 2022 年的爸爸聯系?
我的手緊緊捂住口袋,那里面,是費堯一伙的犯罪證據。
現在,它們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我抄近道,走進一條無人的小巷。
正快步走著,忽然,我感覺有人從背后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下意識用手去拉,好像是一根皮帶。
皮帶在不斷地收緊,我被勒得想吐,拼命掙扎。
漸漸地,我沒了力氣,沉沉地往下墜,最后倒在地上,后面的人也松了手。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這次真的快死了。
不過,老爸,這次我不算失敗。
小瓔被救出來了,她會把我網盤里的證據交給中央檢查組。
迷迷糊糊間,好像摸到一塊磚頭。
我坐起身,靠著最后一絲力氣,操起磚頭,一下砸在男人的頭上,他倒下了。
磚頭四分五裂,我顧不上那人,跌跌撞撞站起來,只想快點逃跑。
跑了兩步,我感覺腿一陣陣發軟,我又跌倒了,這次,我怎麼也爬不起來,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我回過頭,看到被我用磚頭砸暈的男人動了一下,我害怕極了,看到旁邊有個垃圾桶,趁那人還沒有醒來,我躲了進去。
夏天垃圾桶陣陣惡臭向我襲來,剛剛被勒過的脖子讓我想咳嗽。
我嘔吐了出來。嘔吐物和垃圾混合在一起。
怕把那人吸引過來,我還是拼命忍住了。
我拿出手機,摁亮了,時間顯示 11 點 55 分。
我給爸爸發送了信息。
「爸爸,證據在我的網盤里。」
「小蕊,你現在在哪里?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們逃出來了,小瓔在茂叔那里,我在去報案的路上遇到費堯的手下了。」
「孩子,你受傷了嗎?現在怎麼樣?」
「我現在躲在一個垃圾桶里,一旦出去就會暴露。」
透過垃圾桶的縫隙,我看到剛剛被我打暈的人已經站了起來,正在打電話招呼同伙,估計他們一會兒就能找到這里。
掛斷電話,那人四處張望,嘴里依舊罵罵咧咧,目光落定處,正是我這個反向。
他朝垃圾桶走來,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走到垃圾桶跟前,他站定了。
他欲抬手掀開垃圾桶蓋子。
這次死定了。
對不起,爸爸媽媽!
對不起!
我雙手合十,等待厄運的降臨。
就在這時,我看到那人頭頂招呼上來一個悶棍。
接著,看到他翻了個白眼,緩緩倒下。
映入我眼簾的,是爸爸,和茂叔。
蒼天!
9.2017—趙普照
7 月 28 日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樣,早早地打開了修車行的卷簾門。
早上沒什麼生意,我打算規整一下工具,這時,電話響了。
是我的戰友——張德茂。
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聯系了,聽到他的聲音,我倍感親切。
他去大城市后換了號碼,我們就失聯了。
他輾轉多人找到了我,我正要寒暄,他就打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