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廠子里出了內鬼,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所以陳文沒有任何猶豫就打死了她,也正是狠厲,讓他才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可能是因為作惡太多,所以一切都報應在了他女兒身上,才三歲就被人從樓上扔了下去,哪怕是這樣,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直接火化吧。
結課那天,陳文親自來接我,他還是開著那輛破車,眼角的疲憊讓他有了一絲滄桑,我直接坐上副駕駛,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
問出我問過無數次的問題:「現在的我合格了嗎?」
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行很危險,我讓你學東西是保護你。」
「我不需要保護,我需要的是站在你的身邊。」我懂得他欣賞什麼樣的女人,也明白他死去的妻子當時也是我這副模樣,自信、年輕、有沖勁兒。
他望著我有些恍惚,甚至我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擔憂跟不舍,可這種情緒很快就消失,他變回了那只笑面虎,在發動汽車的那一瞬間,他說道:「你合格了。」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陳文去交易。
6
其他人都只聽說陳文養了一個年輕女人,沒有多少人見過我的樣子,今天突然被帶到生意場上自然會引起他人不滿。
我站在陳文身后,聽著他們話里話外的調侃與挖苦,說的都是他已經昏了頭,也就是這一次的交易讓我知道了在陳文的背后還有著其他人,他只是明面上的一把手。
為了堵掉其他人的嘴,陳文安排了幾次運貨的任務給我,為了使身份不被暴露,也為了讓廠子的人信任我,我跟局里取得聯系,讓他們對其中一次進行假意攔截。
在「保護貨物」時,我從車里被甩了出去,冒著爆炸的風險將貨物安全轉移。
陳文來醫院看我的時候難得沉默,他說:「你太拼命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兒。」
我用沒有埋針的那只手撐起身子,靠在病床上,問他:「這樣不好嗎,這些你教我的。」
他愣了一會兒,想掏出煙來又馬上意識到這里是醫院,放回了口袋中。
我從他的上衣口袋掏出煙,遞給他:「想抽就抽吧。」
「我這次還讓上頭滿意嗎?」我問陳文。
他將煙按熄在柜子上,掃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道:「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做好我要你做的。」
「那如果你要讓我去死呢?」
「那你就去死。」他沒好氣地吩咐護工不要讓其他人打擾我,然后又給我的轉了一些錢說道,「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你拿著錢想買啥就買點啥。」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收起了笑容。
我不懂他是什麼意思,有時對我無比信任,有時卻又時時刻刻都防著我,很多次我都在想,他在看向我時,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樣復雜的神情。
愧疚、同情甚至還有著依戀,或者還帶著一絲長輩看待小輩的寵溺。
我也確實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溫暖,我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有那麼一瞬間,我對他的恨意竟然消散了一些,可很快那些死去的孩子、黃玫、爸爸都一一出現在我的眼神,讓我告訴自己,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他。
7
自從四年前我拼死保護貨物之后,我就開始參與廠子中的事務,不再是站在陳文身后。
「偷了多少?」我一腳踹翻面前的男人,他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皮包著骨頭,身上大片的潰爛散發著惡心的臭味。
男人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勉強直起身子又立馬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似的:「我求你了,我已經收錢了,拿不出東西就被他們打死的。」
他爬著過來就想抱著我的腿卻被其他人拉開。
我說道:「哦?是嗎?」
「我給你錢,我給你們錢,你們放我走,我不要芯片了,放我走就好了。」許多人都見識過我的手段,他見我變了表情,也不敢再繼續裝可憐。
「你有錢?」
「我父母有,他們每個月都有退休金,,我把存折偷出來給你們。」
我厭惡這種已經跟死人沒兩樣的廢物,剛想讓人把他拖下去打一頓就被叫走。
陳文不在南城,所以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都是由我替他出面。
我去到會議室的時候已經坐了幾個人。
他們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喝著茶,不過從他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這次的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又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茶水添了三四輪最后那人才趕了過來。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他的聲音:「都在啊,不會就等我一個吧。」來的人叫老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兩年前突然就冒了出來,比陳文還張狂了幾分。
他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摸了摸茶杯,蹺起腿說道:「涼的?」
「有的喝就不錯了,讓我們等這麼久,你他媽干嘛去了?」
「南城的交通向來如此嘛,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大搖大擺地走到交警面前,跟他說,麻煩警察同志給我開個道兒,我的那些走私的兄弟等著我開會呢。」老花說得很無辜,又裝作吃驚的模樣沖我說道:「陳老板,幾天不見你去泰國變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