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個完全偏離正常軌跡的意外,讓我開始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會不會這幾個人,真是被死神選出來的?
雖然不科學,但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真的揮之不去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會有一個共通之處,才會齊刷刷地被死神給選中。
于是在停工的這幾天里,我把這三個死者的個人資料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找了他們在廠里接觸最多的同事作詢問調查。
但除了一個生日之外——
他們都是 6 月 19 日出生的,然而年份完全不同,差遠了。
就沒有其他共通點了。
這又不是 7 月 14,不帶這麼邪門的吧?
我都有點懵了,因為我也是 6 月 19 日出生的……
況且這一大片廠區,不要求年份只要求出生月份跟日期的話,那可就不少了,十幾個總是有的。
但沒道理啊,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就因為一個生日的月份日期就得死?
又或許……
是我多慮了,壓根就沒有什麼死神?
很快,廠里就要復工了,畢竟生產才是第一要素。
但是,意外果然再次發生了——
那還只是復工后的第二天而已。
當時環保新政之下,我們創新了一個處理廢品鐵渣的新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搞了一臺磨鐵渣的球磨機,這東西能夠有效分選出礦渣中的鐵精粉,變廢為寶。
球磨機就跟滾筒洗衣機一樣,只不過這個滾筒很長,好幾米,殺傷力極強,廢鐵渣這邊進去那邊出來都是粉末狀態了。
一般來說,這種機器,是需要兩個人在場才可以啟動的。
負責這個事的是年近五十的胡大叔跟另一個同事。
但那天,同事臨時有事沒在約定時間來到工作現場,胡大叔想著沒事做就先對球磨機進行檢修,看看磨損情況。
他豎了個「檢修中」的大牌子之后,斷了電,一個人爬進了球磨機內部,就是那個滾筒。
然后,令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這東西居然悄咪咪自己通上電了!
不僅如此,通上電的它還自己啟動了!
等其他人看到「檢修中」的機器居然在空轉之時,已經太晚了。
那邊出來的胡大叔已經成為一攤胡大爺了。
廠里不出意外地繼續停工,處理胡大叔的后事以及各種自查……
但經歷了胡大叔這一茬之后,我總算找到一點點有用的線索了——
胡大叔在廠里近二十年,雖然技術上沒話說,但他的人品還是有些小問題的。
比如愛占小便宜,時不時酗酒鬧事,還好色。
他還做過一件事,導致他老婆都帶孩子跑了,當初鬧得特別大。
大概五年前,廠里校招了一批大學生,當中有個乖巧的姑娘,叫陳小玨。
她常年戴著一副眼鏡,穿著樸素的工裝,屬于在人群中一扔很難再找到的那種。
可能是因為出身鄉下吧,她的性格也很內斂,從沒見她對什麼熱情過,總是給人一種平淡如水的感覺。
可就是這樣一個平淡如水的姑娘,卻在入職半年后,突然在自己宿舍里上吊自殺了。
要知道,意外跟自殺,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單位領導非常重視,全力安撫姑娘的家屬之余,也盡心盡力地調查姑娘自殺的原因。
最后發現,那姑娘懷孕了。
可是她沒有男朋友,平日里也沒有跟男生過密交往,孩子會是誰的?
姑娘是住廠區宿舍的,要是有個誰同住的人都一清二楚,所以沒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姑娘家里人都是農村的,親閨女發生這樣慘的事情已經很悲傷了,所以也不想過多折騰。
只想讓逝者入土為安。
事情最后只能以高額的賠償了事。
這事結束過后的不久,胡大叔在跟工友們喝酒的時候吹牛逼,說出了這樣一件事:
國慶長假期間,姑娘為了省路費沒有回家留在了宿舍里,當時整棟宿舍都沒幾個人,姑娘也是一個人住一間寢室。
胡大叔就摸黑上去,把人家姑娘給糟蹋了,事后又拍了一些照片,威脅她不許報警。
姑娘生性怯懦,怕照片散出去丟人,所以也就真的沒有報警。
但過不了幾天,胡大叔色心又起,又看到姑娘真那麼乖,拿著照片又強迫姑娘就范去了。
也許就這樣來回搞了好幾次,再加上姑娘查出自己懷孕,一個想不開就……
一開始胡大叔喝完酒還是以講故事,第三人稱的方式說的,沒扯到自己身上,但工友們后來越聽越不對勁。
尤其聽到懷孕上吊之后,一個個直接怒了。
幾個人拿起啤酒瓶直接就給胡大叔腦袋開瓢了……
后來還告到領導那里去,鬧得滿城皆知,本來肯定是要開除胡大叔的,但他死也不走,咬死自己是喝多了吹牛皮的。
還說他工作十多年早就是無期限合同制了,沒證沒據敢動他的話,他就鬧上集團去。
因為是國企,領導也是做一任走一任,誰也不想讓這坨屎粘在自己身上,所以他還真留了下來……
但已然聲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