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我好害怕。」
「媽媽……媽媽……不是原來的媽媽了……她的臉……」
小雅一邊擦淚一邊哽咽著說,小小的身子似乎要喘不過氣來。
「媽媽……為什麼長著別人的臉……」
「媽媽為什麼……要殺爸爸?」
這些話聽得我一頭霧水,為什麼女兒說妻子長著別人的臉?還說妻子要殺我?
我不斷安撫哭泣的女兒,心卻不禁疑惑,這到底是怎麼了?
但一想到剛才在噩夢中,妻子向我張開血盆大口,我感到了一絲不適。
突然,一陣響亮的「咯噠咯噠」聲從樓下傳來。
我聽出來這是妻子的腳步聲,但是妻子大半夜去別墅一樓干什麼?
女兒小雅突然從我懷里掙脫,就像是見了鬼一樣,慌亂地躲進了衣柜,柜門再次發出「吱吱」的抖動聲。
我剛想去打開柜門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妻子就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抬頭看去,發現妻子穿著一件猩紅的睡衣,臉上化著濃妝,嘴巴涂著妖艷的血色口紅。
我皺起眉頭,心里莫名生出一絲反感,印象中溫婉可人的妻子,如今看上去像是電影里走出來的女巫。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去樓下?」我盡量保持平靜。
「你喝完藥睡得太死,沒人跟我講話,太無聊了,隨便逛逛。」
妻子冷冰冰地盯著我說,語氣中不帶絲毫感情,讓我覺得很陌生。
喝藥?我敏銳察覺到了妻子話中的關鍵詞。
心中不禁疑惑,難道床頭柜上的那些藥瓶是我的?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聽見你在樓上大叫,發生什麼事了?」妻子依舊冷冷問道。
妻子這種冷漠的態度讓我一時有些無法適應,但她的話讓我立馬想起了因驚嚇而躲進衣柜的小雅。
「沒事,是小雅做噩夢了,突然從衣柜里鉆出來嚇我一跳。」我如實回復她。
但下一刻,原本神情僵硬的妻子,臉上卻露出驚懼之色,疑惑地盯著我:
「張文……你在說什麼啊?小雅兩年前已經死了啊!」
5
小雅死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被雷劈中一樣,腦子嗡嗡直響。
如果小雅兩年前已經死了,那剛才躲在我懷里不停哭泣的又是誰?
不對!小雅沒有死,她就躲在柜子里面,妻子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你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小雅就躲在柜子里啊,不信你看。」
我勉強擠出一個苦笑,伸手將衣柜門打開給妻子證明。
但妻子只是皺著眉頭看我,臉上神情冷得能結出一層冰碴兒。
我感到一絲不對勁,連忙扭頭去看衣柜,頓時瞪大了雙眼。
衣柜里面空蕩蕩的,除了柜墻上掛著一件黑色風衣外,里面沒有任何東西。
小雅就像是突然蒸發一樣,憑空消失了!
這不可能,我剛才明明看見小雅躲進衣柜里了啊!我敢肯定,剛才發生的事不是幻覺!
「你鬧夠了沒有?當年要不是你沒有去接小雅,她也不會出事了。」妻子鄙夷地看著我,語氣中滿是厭惡。
說完妻子走向床頭柜,從瓶子里隨意倒出幾粒藥,連同半杯冷水一起塞進了我的手里。
「張文,我警告你不要再說一些胡話了,這次陪你出來已經是可憐你了。把藥吃了,趕緊去睡覺。」妻子毫不客氣地訓斥我。
我低頭看著手里的藥丸,隱約能想起來,這是一種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
但我從不記得自己在吃這種藥啊!妻子為什麼要讓我吃這種東西呢?
況且如果正常人吃了這種藥,不僅會嗜睡,嚴重時還會產生各種幻覺!
我看著眼前性情大變令我陌生的妻子,心里不免產生防備。
趁妻子轉身的時候,我迅速把藥丟進了垃圾桶里,喝了兩口水假裝把藥吃了下去。
妻子見我吃完藥,兩邊嘴角忽地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像是突然把嘴角扯到了太陽穴,整張臉皮都要扯破了。
我被她嚇了一跳,瞬間汗毛都立了起來。
但下一秒,妻子的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哪有什麼詭異的微笑?
我心有余悸地爬上床,盯著妻子的背影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因為那些精神治療藥物引發的幻覺?
可是我回想起妻子的話,越想發現漏洞越多。
她說小雅死了,可我為什麼完全記不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呢?
我正準備把這事問個清楚的時候,妻子卻在梳妝臺前坐了下來,開始卸妝。
突然,我發現梳妝臺鏡子里的妻子好像有些不一樣!
那面鏡子里反射出來的,根本就不是我妻子的臉,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鏡子里的女人顴骨高聳,長著一雙三角眼和明顯的鷹鉤鼻,左眼下方有一顆指甲蓋大的黑色肉瘤,耳朵上戴著一雙粗糙的木制梅花耳環。
我頓時覺得渾身發麻,懷里像揣著一塊萬年寒冰,陣陣寒意自頭頂而下,將全身都透了一遍。
這時候我猛然想起女兒小雅哭著對我說的話。
「媽媽……不是原來的媽媽了……」
「媽媽……為什麼長著別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