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入學的每個新生都會聽老生說:
「看到那個沒?溫輕語,長得可漂亮了。可惜啊,人沒了,家里人都瘋了,找了這麼久都沒找著。」
公示表上的溫輕語披散著頭發,笑得青春爛漫,下面清清楚楚地寫著:
溫輕語,生命科學學院生物師范專業。學號 xxxxx,綜合測評成績 93.62。申報獎學金等級—一級,未受任何處分。該生成績優良……
雖然時間早已過去了幾年,但是溫輕語這張臉我忘不了,因為來支教之前老師帶著我們看過:
「這是溫輕語,當年去支教的地方和你們現在去的地方一樣。只可惜,回來就沒了。后來也去找過,只是人都回學校了,回去受什麼罪呢?」
我多看了幾眼。
「溫學姐?」
那女人瑟縮了一下,似乎反應了過來我是在叫她,討好似的眨了眨眼。
我這一叫,楊宇也反應過來了,繞到溫輕語面前看了看,抖著聲音問我:
「所以,當年溫學姐不是自己走丟的?」
我點了點頭,重新俯下身子:
「溫學姐。我們會救你出去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要先走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溫輕語似乎聽懂了,眼角倏地流下了淚水,點了點頭。
我和楊宇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地窖。
這會兒還是在王依依家,自然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一行人靜悄悄地回了住的地方,把事情一講,張云當即就落下了眼淚。
王老師眼睛也紅了:
「當年,溫輕語是我的學生。她來支教也是因為我說大山里有很多孩子接觸不到很好的教育。當年她人不見了那麼多人回來找都沒有找著她。
我當時就想啊,輕語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被人拐賣了,是不是已經被送出國了?燈下黑啊!」
當年的溫輕語白裙飄飄,天真爛漫,學習成績好,長得漂亮,光明的未來似乎已經展開在眼前,可是,人不見了。
「報警吧。」
「先別讓警察直接來,當年出動那麼多人找都沒有找到溫輕語,他們肯定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先通知溫輕語家長吧。」
王老師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溫輕語有個弟弟,當年溫輕語走丟的時候她弟弟還在讀高中。后來因為這件事她弟弟報考了警校。讓她弟弟過來吧,和警方里應外合!」
8
溫輕語的弟弟叫溫潤澤,個子很高,一到住的地方把事情經過再聽一遍就恨不得直接去王依依家算賬。
「先別沖動。你想啊,當初警方也過來找了幾次,但是次次都找不到,說明這個村子里肯定都在幫忙瞞。不能沖動!」
好說歹說總算是勸住了溫潤澤。
「當初我就說我姐她肯定回來了!肯定在這個村子!你們不相信!」
溫潤澤這次是以支教老師身份過來的,我和楊宇把地窖里溫輕語的照片一發,警方當即就展開了行動。
或許是明白我們已經知道地窖里發生的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再沒有發出聲音以及出現人臉。
早上的時候村長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王老師,這是新來的支教老師嗎?」王老師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和楊宇那恨不得殺了對方的眼神不同,王老師把楊宇往身后一拽:
「是啊。這小孩之前說不來的,這不前幾天失戀了嘛,又決定過來給自己找點事做做。
」
村長和王老師客氣了幾句,然后來了一句:
「有證明嗎?我們這兒雖然窮,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支教的,萬一帶壞了小娃娃怎麼辦?」
王老師應了幾聲,然后進門拿了溫潤澤帶過來的文件,上面該蓋的章一個不少,可算是把村長應付過去了。
溫潤澤和溫輕語長得不像,溫輕語一看就是南方美人,溫潤澤五官則粗獷了些,平淡了些,估計都是姓溫吧,引起了村長的注意。
支教老師一多,我們幾個人的時間就可以分開了。
王思博天天什麼事都沒有,王依依上課的時候王思博就坐在教室門口,等下課了就過來拉王依依:
「妹妹,你疼。」
另一個小姑娘告訴我:
「其實王依依她哥哥偶爾對依依挺好的。」
王依依甩開了王思博的手:
「你來干嗎?不是讓你好好在家的嗎?」
眼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王思博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
我沖溫潤澤使了個眼色,溫潤澤連忙上去拉架。
勸著勸著就決定把兄妹倆送回家,一路上王思博都在哼唧,說的話前言不搭后語的,王依依恨恨地來一句:
「別搭理他,他就是個傻子。」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王思博暴躁了起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甩開了溫潤澤的手,沖著王依依咆哮:
「她說了我不是!」
所幸也到了王依依家,王思博直接跑進了門,大力地關上了門。
王依依的媽媽不好意思地說:
「思博脾氣不太好,實在不好意思。但是思博心不壞。」
王依依的爸爸也出來了,是個中年男人,個子很高,不說話的時候面相很兇,上次過來吃飯的時候王依依爸爸搭村長家的三輪車去外面買東西了,就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