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那天他帶走的,就是青青的畫像。
他為什麼要把畫拿走?
剛剛他為什麼要騙我?
那畫上會不會有線索?
一大堆問號涌進了我的大腦,我努力使自己裝得平靜些。
回到宿舍,我徹夜難眠。
假如他畫了,他妻子的肖像都放在畫室,為什麼他要把青青的畫像帶走?
青青那晚過去,會不會就是要給林老師當模特?
我必須得找到那個畫筒,我起床洗了一把臉,對自己說。
徹夜的思考,讓我在第二天前往畫室時,帶著黑眼圈,和一個計劃。
12
我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割了一條很長的傷口。
劃破手指的那一刻,不像想象那樣疼。
我假裝叫出聲來,林老師聽到,他跑過來關切地問我嚴不嚴重。
「先壓住,壓緊。」
「林老師,您家里有創可貼嗎?」
我知道,他住的公寓就在畫室對面。
我假裝要臨摹他的畫,在削筆時,故意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就是為了去他家。
林老師沒有懷疑我的動機,領著我去了。
進屋時,我絆了一跤,把血抹到了他胸口。
他去找創可貼,我趁機觀察了一下房間,很小,只有一個臥室、一個書房、一個客廳。
書房門開著,堆滿了各種書刊畫冊,那畫筒應該就在書房吧。
過了會,他找出創可貼和碘伏,先小心翼翼幫我涂好,用了兩貼才給我粘好了傷口。
「我們回畫室吧!」
他說,像被電到一樣突然松開我的手,似乎剛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不妥。
我沒挪步,指著他的衣服說:「林老師,把你衣服弄臟了,抱歉……」
「哦,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
他走進臥室,關了門,我急忙跑進書房四處翻找。
沒想到,那畫筒就靠在座椅上。
我急忙打開蓋子,抽出來。
把畫打開的瞬間,我整個人木在那里。
的確是青青的畫像,但她的姿態是跪著的,像罪人一樣跪在地上!
她仰著頭,一副苦苦哀求的神情!
我仿佛聽到她在哭喊,說對不起,說救救我!
青青的臉,被劃了幾道,因為畫得過于逼真,那破損的地方好似一道道真實的傷口。
還有,她的眼睛糊成一片,是剛剛畫上去,卷起來的時候沒有干吧?
林老師他,他為什麼要把青青畫成這樣?
又是為什麼要把畫像里的青青毀容?
得告訴那個方臉警察,我想,急匆匆把畫卷起來要放回去。
這時,我聽到了林老師低沉的聲音。
「你看過了?」
被他發現了!我回過頭,驚恐地看著他,索性就問清楚吧。
「你為什麼要把青青畫成這樣?」
「這是藝術創作,這姿態我和青青商量過了。」
「那臉上呢?」
「不小心劃破的。」
那可不像是不小心劃破的,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個變態。
我這才想起了警察的話——殺人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都講道理的。
「你知道青青在哪里對不對?你把她怎麼樣了?」
「先把畫給我,我會告訴你的。」
他朝我伸手,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行,要把畫給警察,這是證據,給他,他一定會毀掉。
于是,我發瘋一樣沖了出去。
沒跑兩步,林老師就沖過來抱住了我,將我鎖在懷中,把畫奪走了。
接著,他推開我,掏出打火機。
他用打火機將畫點燃,扔到了客廳中央。
畫燒起來,燃起熊熊大火。
他那張瘋狂的臉映著火光,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瘋了嗎?不怕房子燒了嗎?」
我喊著,想上去滅火,又被他抱住拖開,幸好,那幅畫燃起的火并沒有蔓延開,最終,只在客廳中央留下了一團灰燼。
「你為什麼要燒,是想毀掉證據嗎?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松開我,看著我笑了。
我連忙沖進了廚房,拿起菜刀自衛,他見我這樣,笑得更大聲了。
「你別緊張,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是我殺了青青,為了婭婭,我的妻子。」
他靠過來,我說不出話,雙手攥著刀,顫抖的雙腿一點點后退。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通知警察來,但是,在這之前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13
他又靠近了。
「你別過來啊。」我喊著。
他抬起雙手,示意我別緊張,然后拿水壺接了水,又打開櫥柜,拿出花茶、蜂蜜、玻璃杯。
他打開飲水機的燒水按鍵,等水開的空閑里,他回頭看我說。
「你當真喜歡許青青嗎?」
「當然,她是我朋友。」
「你不覺得她有些任性嗎?你不覺得,你在她身邊永遠都只是配角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話好刺耳,但我的確這樣想過。
「是其他同學告訴我,青青一直在利用你,她帶你去玩,花得卻是你的錢,你有心理疾病,她卻勸你別吃藥,我猜,她是覺得這樣更好擺布你。」
水壺發出響聲,炸在我腦子里,的確,我患有輕微的思覺失調。
「她跟我說過,說你只是跟班,還有,聽說我送你的小兔子,也被她弄斷了頭!」林老師頓了一下,「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喜歡她嗎?」
水開了,飲水機發出嘀嘀的提示音。
「我,我不知道……這算什麼破問題,好吧,就算我不喜歡她,你也不能殺了她。」
「殺她是為給婭婭報仇,她看了婭婭的畫像,第二天來找我,在那之前,我對她是什麼樣的人,壓根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