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在處理我媽尸體的時候,警察敲門了。
01
「是警察!」
我爸看了眼貓眼,差點直接癱倒。
我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慌張,然后指了指臥室的門。
臥室的地板上躺著媽媽的尸體,血在她身下匯成了一汪淺泊。
他會意,輕手輕腳地鉆了進去,帶上了門。
我調整好呼吸,佯作無知地拉開了門。
「誰呀——」
「你好,警察。有人反映你們晚上擾民……你在干什麼?!」
我低頭看了眼手上還在滴血的菜刀:「哦,我在——」
他猛地推開我,徑直朝客廳走去。
環視一周,最后鎖定血腥味最濃的廚房。
我追了過去,廚房的灶臺上趴著一只被割喉的母雞。
脖子上的傷口還在往下淋血,一地都是黑紅的血水。
「咯。」它又半死不活地掙扎了一下。
「第一次殺雞。」我說,「還有些不熟練。」
警察皺眉:「大晚上的,動靜小一點,鄰居反映說……」
我點頭稱是。
這時,一陣風吹過,臥室的門被輕輕吹開了。
死去的媽媽躺在地上,圓睜著一雙凸起的眼睛。
無比怨毒地看著我。
我忽然興奮起來,忍不住想大笑。
可是現在不是開心的時候。
廚房正對著臥室,如果警察回頭就一定能看到這樁血案。
眼看著他寫好出警記錄,正準備轉身回去——
「當啷!」
我的刀掉在了地上。
「怎麼了?」警察緊縮著眉頭,幫我撿起來刀。
「手滑了。」我抱歉地笑。
爸爸趁著這個時候,連滾帶爬地跑過去關上了臥室的門。
結果力氣過大,哐當一聲脆響。
02
「家里還有人?」
警察頓時起了疑心。
「嗯,我爸,在臥室睡覺。」
他眼中精光一閃,快步走向緊閉的臥室,緩緩抽出警棍。
一只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只需要一推,就能看到——
「誰呀?」爸爸略顯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警察來了。」
「警察?」
「嗯,說我擾民,人家上來看看,已經沒事了。」我作勢要推門,「警官,要不你再看看?」
他擺擺手:「不用了,下次注意點。」
我感到有些失望,錯過了一場好戲。
03
警察走了。
我推開臥室的門,媽媽的尸體上蓋了一層床單,爸爸坐在飄窗上,驚恐地看著我。
我拉開床單,靜靜欣賞媽媽的死狀。
因窒息而青紫的臉,凸起的一雙死魚眼,真正的致命傷是插在她腰上的一把匕首。
三角形的血槽,專為放血的設計。
國內已經買不到這種匕首,我費了好大工夫,才弄到手的。
媽媽臨死前,一定被放血的劇痛折磨了很久吧。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
冰冷的大手還沒有僵硬,暴起的青筋仿佛在宣泄主人的怒火。
曾在無數個時刻,這雙大手捏著我的后頸,像提起一只小貓,將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考試不是第一名,被它砸臉。
吃飯掉了一點在桌上,被它左右開弓扇耳光。
晚上睡覺忘記問好,被它掐著脖子按在地上爆捶。
我抓住十指,一個一個掰過去。
咔吧、咔吧、咔吧……
才掰斷了三個手指,就累得我滿頭大汗。
骨頭真硬啊。
「小江!」
爸爸一聲厲喝,把我喚回了現實。
我如夢初醒,擦了擦汗,坐在地上問:「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這個窩囊了一輩子的男人,根本不敢看我。
「就我下班回來晚了點,她就和我大吵一架,然后我一生氣,就……」
我不動神色地看著他編故事。
也就是他了,連理由都編不出像樣的。
「現在怎麼辦?」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想辦法偽裝成意外,其他親戚都好說,就是外公是個學者,可能有些不好騙。」
「是是……說個什麼理由好呢?」
我斜眼看著他謹慎小心的樣子,心里冷笑,自己沒長腦子麼,什麼都要靠我。
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想出來的。」
他忽然捂著臉痛苦了起來:「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想!」
我輕輕拍著他單薄的肩膀:「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小江,你會怪我嗎?」
「怎麼會呢,你是我爸。」我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我怎麼可能怪你。」
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我在心里補充道。
04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
我聽到客廳里有個女人在說話。
「啊,她她她——死了!」
「噓,小點聲,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嗎?你怎麼來了?」
「你說出事了,我這不擔心你嘛!」
「哎呦!」
我推開門,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體態豐腴 的女人。
「這是?」
我爸的臉色有點不自然:「這是你夏阿姨,我們是……是朋友。」
哦,朋友。
我笑著打招呼:「阿姨,你好。」
夏阿姨對我點了點頭。
「這事讓外人知道不好吧。」我說。
「這也是意外,哎!你干什麼!小江,你拿刀干什麼!」
夏阿姨一個激靈,躲到了我爸身后,小臉煞白。
「我準備做菜招待客人啊。爸,你那麼緊張干什麼?」
「哦,我還以為……」
「夏阿姨也不算外人對吧。」
我爸聞言一怔,哼哼唧唧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05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爸出去按我的吩咐買東西。
屋里就剩我和夏阿姨。
我在剪視頻,感覺后面有人看我,一回頭,夏阿姨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有事?」
「說好的,我的錢……我女兒還等著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