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就不用裝了吧,你以為我是我爸,吃你那套?」我冷笑著說。
她果然不裝了,一屁股坐在我床上,蹺起二郎腿,伸手:
「說好的二十萬,拿來。」
「現在沒有。」
她雙目一瞪,就要發作,我接著說:
「你看看枕頭下面,那是我給我媽買的意外保險,受益人是我爸,金額六十多萬。等我媽葬禮辦完了,這些都是你的。」
「怎麼這麼多?」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又心動又害怕,「我只要二十萬就夠了。」
「多勞多得嘛。」我說,「你再幫我辦一件事吧。」
06
夏阿姨一個站臺小姐,我找來接近我爸的。
說來有趣。
我外公外婆是大學教授。
我媽是國內頂尖學府畢業的高材生,我爸卻是一個初中學歷的農村小伙。
聽家里的親戚說,當年我爸開出租的時候遇到的我媽,一見鐘情,遂展開瘋狂追求。
兩人很快墜入愛河,無數人反對,但我媽鐵了心要和我爸在一起。
甚至跑到天臺上,對外公外婆說,要是他們再反對,現在她就跳下去。
終于逼得家人讓步。
誰都以為這會是一段童話,但實際上它是個笑話。
我爸沒錢沒貌沒性格,但是好控制。
我媽看上了他這點。
從我有記憶時起,家里沒有一天不是雞飛狗跳的。
我從小就要參加各種興趣班。
學鋼琴,學美術,學跆拳道……
只要有一項沒有拿第一,換來的就是我媽的毒打。
我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我沒看過動畫片,沒吃過零食,沒去過游樂園。
同學們聊的數碼寶貝,百變小櫻什麼的,我一個也沒聽過。
我唯一的休閑是看紀錄片。
她愛給我看《動物世界》。
我的童年充滿了獅子將麋鹿開膛破肚的畫面。
是想告訴我,弱肉強食,叢林法則嗎?
某年冬天,我因為比第一名少了 0.5 分,被我媽罰跪在陽臺上。
我梗著脖子問,為什麼我什麼都要拿第一,為什麼我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她冷著臉說,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你必須什麼都是最強的。
隨后衣架像雨點一樣落在我赤裸的后背。
我疼得受不了,大喊:「爸!」
這個男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目不斜視,穩如泰山。
07
也得益于我媽的補習班。
我精通計算機,在一個晚上,無意中連上了暗網。
割喉、賣妻、分尸……
當海量血肉模糊的殘肢撲面而來的時候,我頓時亢奮極了。
我近乎饑渴地撲倒屏幕前,喉結上下滾動。
身體里有一頭幼獅蘇醒了,上躥下跳。
它渴望殺人。
我是在「紅」的分尸視頻下留言詢問技術細節。
她的視頻太藝術了。
剝下的人皮完整又薄如蟬翼,透過陽光甚至能看見附著其上的神經組織。
剔除骨頭,紅艷艷的肉還能組成一個完整的人形。
如果凍一般的腦漿,森白的眼珠,去掉鼻骨的地方剩下兩個深紅色的圓洞。
人類就是這樣一副臭不可聞的爛肉。
我好想也有她這樣的技術。
很快,她就給我發來私信。
第一句話就牢牢地抓住了我:
「好看嗎,這是我媽。」
08
我們開始計劃殺死我媽。
我找來風韻猶存的夏阿姨,讓她接近我爸。
慣于侍候男人的夏阿姨,很快讓常年伏低做小的我爸,找回了男人雄風。
枕邊風吹了三個月,我爸走路終于挺直了腰板。
我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那天,夏阿姨按我的要求執意要和我爸,在臥室里尋歡。
衣服還沒脫完,我媽就一腳踹開房門。
夏阿姨捂著臉跑了。
剩下我媽和我爸對峙。
本來我還擔心,我爸膝蓋一軟就跪在地上。
可沒想到,那天我爸格外神勇。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壓抑久了的火山終于爆發。
十幾年來頭一次,他們扭打在一起。
紅了眼的我爸,恰好看到我放在床頭柜的匕首,抓起來就捅了過去。
當血從我媽身體里噴出來的時候,我在監視器前激動地跳了起來。
媽媽,你培養了一只小惡魔。
他來找你報仇了。
09
我把視頻發給了「紅」。
她很快給了回復:「干得不錯,你很上道。」
隔著屏幕,我感覺到兩只魔鬼在對著尸體流口水。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她說。
「我媽一個人在下面太寂寞了,我想讓我爸去陪她。」
「哦?」
「這種好色又膽小的人,不配當我爸。」
10
「你還要干什麼?」夏阿姨警惕地盯著我,十指攪在一起。
我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鼓動著一條青筋。
如果一口咬下去,鮮血會在我嘴里爆開吧。
像爆漿的果肉一樣美味吧?
我呼吸急促起來,幾乎要忍不住咬開她的喉嚨。
「放心,不會讓你為難。」我低下頭,極力克制身體里幾乎噴薄出來的沖動,「只是做一些,你的本職工作。」
11
「你讓我買桃子干什麼?」我爸將桃子放在茶幾上,「想好怎麼處理你媽了嗎?」
我不答話,拿起一個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遞給夏阿姨。
「吃。」
她遲疑地看著我爸,我爸看看我,然后沖她點了點頭。
沒有人說話,屋子里安靜得只有夏阿姨咀嚼的聲音。
她吃得極慢,等了十多分鐘,我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