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江黎和我。
所以等我捋順好這一切后,我才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兇手也許是江黎。
「虧你能想得到。」江黎冷冷地笑了笑。
「你跟徐諾諾究竟是什麼關系?你既然知道是誰害死了徐諾諾,你為什麼不報警?」
聞言,江黎突然瘋癲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報警?你以為我不想報嗎?我根本沒有證據,而且他們的年齡……」
「可是我妹妹死了,我怎麼甘心?」
14
接下來的時間,江黎說出了當年所發生的一切。
江黎和徐諾諾是雙胞胎。
但兩個人長得卻天差地別,一個膚白貌美,妥妥的清純美女,另一個臉帶紅斑,皮膚泛黃,像一個小丑。
性子也是完全相反,江黎開朗自信,人也聰明,成績好,但徐諾諾不一樣,她天生就比較內向靦腆,相貌讓她懦弱又自卑,成績也一直不上不下的。
江黎是姐姐,徐諾諾是妹妹。
兩人小學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離婚后父母各自帶走了一個,江黎也從徐黎改成了跟母姓,而班主任就是江黎和徐諾諾的母親。
徐諾諾的老爸是個酒鬼,喝醉了更是對她非打即罵。
罵她丑,嫌她是個累贅、賠錢貨。
但為了前妻每月支付的撫養費,又死拖著徐諾諾不讓她跟媽媽走。
但即使是父母離婚了,江黎跟徐諾諾的關系也一直很好,經常會來找她。
不過兩人自從初三就很少再見了。
起初江黎以為是徐諾諾忙著學習,沒空跟自己見面。
直到 2016 年 12 月 28 日,也就是徐諾諾死的那天,江黎跟徐諾諾約好了晚上去她們倆的秘密基地,去給彼此過生日。
她們倆的秘密基地在舊城區的一座廢棄居民樓里,過去她們經常會坐在樓頂看星星,討論她們的未來。
徐諾諾說過,將來長大了,她一定要攢錢去整容,她也想當一個普通人。
可惜,這個夢想隨著她過生日的那天,一起被埋到了地底。
那天,天下了很大的雨。
江黎本來想打電話告訴徐諾諾,雨太大了,別去了,但是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所以大晚上,江黎穿著雨衣跑到了秘密基地。
在不遠處,她看到了樓頂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被一群人圍著、推搡著,隱隱約約還有男人女人的嘲笑聲、辱罵聲。
這時候,天空突然打了一道閃。
然后,樓頂的女孩被人使勁一推,早已經生銹的破欄桿一碰就掉下去了。
跟著掉下去的,還有那個女孩。
透過打閃的光亮,江黎看清了,那個女孩,是自己的親妹妹。
而那個男人,就是洪濤。
但是等江黎跑到案發地點的時候,洪濤他們已經跑了。
大雨沖刷了一切痕跡。
廢棄的居民樓周圍根本沒有監控,也沒有其他人。
沒有證據。
只有一具死去的尸體……
15
當時的江黎既渴望兇手能夠被抓住,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又希望那群殺人兇手躲過一劫,這樣,她就可以親自報仇……
后來在江黎和她母親去給徐諾諾收尸的時候,在徐諾諾住的地方找到了她的日記。
至此,江黎才知道,在徐諾諾沒有跟她聯系的這一年里,她被霸凌了整整一年。
每天都活在絕望和痛苦之中。
她不敢告訴自己的姐姐,怕姐姐因為替自己出頭而被那群人欺負。
她渴望每天太陽降落的時候,她就可以得到短暫的解脫。
她以為只要自己一直忍下去,就能熬過去。
但是,一個寒冬過去,世間再也沒有了這個人。
我站在廢棄教室里,看著獨自陷入悲傷的江黎,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能說什麼。
「當年霸凌徐諾諾的人已經被你殺了,剩下的人你也沒必要趕盡殺絕了吧,徐諾諾跟我們并沒有關系。」
聞言,江黎突然略帶深意地勾了勾唇角:「確實沒關系,不過,你覺得你們跑得了嗎?」
我一愣。
這時候,警察突然來了。
很快,江黎被抓住了。
臨走前,江黎突然回頭又沖我笑了笑,眼神得意。
我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冰涼。
「警察叔叔,還有一個兇手在四樓的高二 25 班。」我急忙抓住警察叔叔的袖子說。
隨著離教室越來越近,我心里的不安也越來越大。
最后江黎的那個笑容……
這時候,一股煙味突然從樓梯間傳來。
教室著火了。
而門已經被從里面鎖死了。
我急忙踹了門幾腳,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了哭聲:「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殺您女兒的,當時洪濤也只是想給她點顏色看看,逗逗她,根本沒想到天臺的欄桿會那麼松,徐諾諾會直接掉下去,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當時是洪濤推的她,跟我們沒有關系啊,求你放了我們吧。」
「我們平常不是故意欺負她的,只是跟她開玩笑。」
「我們錯了……」
……
最后教室的門被砸開了,門打開的一瞬間,我聽到班主任說:「火燒在身上的感覺怎麼樣?痛嗎?痛就對了,當初我女兒也是被你們用煙頭燙得滿身是疤……」
這場火災很快被撲滅了,但班主任和其中幾名學生因為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陷入了昏迷。
后來經過醫生診斷,幾名昏迷的學生沒什麼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但是身上的或輕或重的燒傷則需要長久的恢復,甚至留疤。
而班主任,經過診斷發現,她已經肺癌晚期了,又因為吸入了大量二氧化碳,最后沒能搶救過來。
江黎也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一年多后,高考結束,我去監獄看了江黎。
她說,她特別后悔生日那天叫徐諾諾去秘密基地,否則后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妹妹也不會死。
看著她憔悴的面容,我陷入了沉默。
我不能說江黎的做法是對的,但錯的一直都是施暴者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