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溜進了他們的房間里偷偷翻著他們的箱子。
終于在隔層里,我找到了一個文件夾。
里面有兩張紙,是一個死亡證明和一份諒解書。
「……經法醫鑒定……案件發生后……經雙方協商一致達成如下賠償協議:阮建國一次性賠償吳志強家屬賠償金 240 萬元……因此予以諒解,不再追究刑事責任……」
我的目光落在了落款處,喃喃念出聲,「吳凱……」
6
阮建國,是我爸爸的名字。
他早些年確實包過工程。
難道爸爸媽媽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正準備把紙放回文件袋,卻摸到了幾張硬硬的方形小卡片。
是爸爸和媽媽的身份證。
我松了一口氣。
可是怎麼里面還有一個?
「陳剛……」
這個人又是誰?
一個手冷不丁的搭在了我的肩膀。
爸爸面無表情的站在我身后,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的我。
我被籠罩在他身軀的陰影里,有種無處可逃的慌亂。
「你看見什麼了元元。」
他的語氣平緩肯定,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看見了那些秘密。
面前這個人身上藏著太多的謎題,我推開他不顧一切想要逃離這里。
媽媽突然出現,站在門口,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慌張的躲在墻角,攥緊了兜里的彈簧刀。
「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想要做什麼!」
爸爸撿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紙和身份證,嘆了一口氣。
「爸爸早些年包工程你是知道的。但是爸爸在國企大小是個官,這身份很敏感,所以我和你媽媽,借用了個別人的身份去簽合同、談生意。」
爸爸從文件袋里又拿出一張折了幾折的紙展開,「你看,這兩個人是爸爸的工程隊里的。
這是爸爸和他們簽的合同。」
我將信將疑接過來那張紙。
微微泛黃的紙張和陳舊變色的章印佐證了它的年限。
落款清清楚楚的寫著日期,大概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后來爸爸也跟你說了,有一個工程出事了。吳凱他爸爸掉下了腳手架人不行了,爸爸就給了他一筆撫恤金。」
「沒想到他獅子大開口,揪住了我和你媽媽的假身份不放,硬是把律師申請的一百萬漲到了二百四十萬。」
「沒辦法,我想他一個 13 歲的孩子孤苦無依的也可憐,就給他了。」
媽媽走進來拉住我的手,「爸爸媽媽也是你私自和他結婚了之后才調查清楚這些事的。可是你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孩子……」
「上一輩人的破爛事,你們不知道也好。」
她微微粗糙的掌心摩擦的我的手背。
「爸爸媽媽這麼拼命賺錢,也是為了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啊。」
我眼睛一酸。
小時候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牽著媽媽的手回家吃可口熱乎的飯菜。
在我任性離開的這麼多年,她都已經這麼蒼老了。
原來吳凱騙了我這麼多年。
他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
他對我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麼?
他竟是為了把對我父親的恨意報復在我的身上。
想起這些年我對他不計回報的付出,我擦干了眼淚跑出了爸爸媽媽房間走向我的臥室。 我必須要向吳凱問清楚!
我鎖上臥室門后一把拽開了衣柜的門。
「吳凱!你這個騙子!給我出來!」
「我在這元元。」
吳凱一臉迷茫的從臥室的衛生間里走出來。
見我手里握著的刀,他的表情由不解漸漸變得有些酸澀。
他嘆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作勢拉我的手。
我一把甩開,「你不要碰我,你這個騙子!」
「他們,都告訴你了?」
吳凱一臉痛心,「對不起元元,我確實隱瞞了你一些事。」
「與其讓你和我一樣,背負著沉重痛苦的負擔,我更想讓你繼續無憂無慮的做小公主啊……」
7
我和吳凱坐在了床的兩側,面對面看著彼此。
「我和我父親相依為命,他靠著在工地打零工養活我。我初中時候他去了一個房產工地,也就是你爸爸的工地。」
「因為你爸爸要求趕進度,所以在那個安全措施不到位的暴雨夜晚,我爸爸和幾個工人也在施工。」
「然后你應該知道了,我爸爸出事了。我一個親戚沒有,年紀又小,本來你爸爸想給幾千塊錢了事,好在法院的一個律師愿意幫我訴訟。」
「可是你爸竟然找了一個替罪羊來頂包,這個工程的承包商竟然變成了一個欠債的農民。他們根本就沒有錢還!」
「沒辦法,最后律師帶著當晚作證的幾個工人和 13 歲的我一起去你爸單位鬧。你爸這才怕事情鬧大了,提出私下賠償。」
「當時除了我爸爸,還有一個工人,也受了重傷,鋼管從他右胸穿過去了。但他家根本沒錢手術,所以我把你爸爸給我的錢一大半都給了那個工人。」
吳凱雙眼通紅,語氣誠懇。
「我在高中認識你的時候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兒,直到結婚了你帶我去見他們我才知道!」
他哀求一般的拉住我的手,「我是真的喜歡你元元,就算你是他的女兒,也沒關系。
」
「你要相信我啊!」
我沒有掙脫他的手,「怪不得他們那麼反對我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