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澡時,感覺門外有人。
我草草洗好急忙出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趙越來了我家里。
剛剛好像就是他在偷看我,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是來給我送錢的。
1.
趙越是某家助學網的負責人。
他看見我裹著浴巾出來,對我笑了笑。
趙越大概有三十多歲,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帶著一副黑框眼睛,斯斯文文。
我有點尷尬。
我們家第一次有男人來,我對他點了點頭,急忙回房換衣服。
等我換好衣服出來時,我奶奶正端了一盆洗好的棗客氣地讓他吃。
對于趙越的到來,我奶奶高興,我也高興。
因為這意味我能繼續上學了,不用輟學。
他就是我們家的救星。
奶奶不停地表達著對他的感激。我也很感激,可惜,我是個啞巴,只能聽到,不會說話。
……
我是聾啞學校的學生。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而我從生下來就不會說話。
沒娘的孩子很苦,為了一家生計,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回家,家里就是我和奶奶相依為命。
我們廣西這邊的山村很窮,家家戶戶幾乎都是這樣,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奶奶種點菜到鎮上賣,我去鎮上的聾啞學校上學,一周回來一次,生活也算過得去。
可惜老天很殘忍,前年我爸在礦上挖煤,出事了。
人沒了。
他去的是那種不正規的黑心小礦,老板一看死人了,嚇得人也跑了。
我們家一分錢沒有得到賠償。
家里夠窮了,現在連唯一的支柱也倒了,根本再也沒有錢上聾啞學校。
我原本想退學,可奶奶不肯。她說我是個啞巴,話也不會說,要是再不學點技術,以后只能出去要飯。
她要是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世上該怎麼活啊。
我奶心疼我,所以她哭著求著去我們學校懇求老師別讓我退學。
校長知道我們家的困難,最大的人情是寬限我們一年再交學費。
我奶為了我的學費,砸鍋賣鐵。
可是,把家里所有值錢的都賣了還是湊不起啊。
聾啞學校的學費一學期五千,我們都拿不出來。
絕望和無助像一塊烏云籠罩著我們家。
就在這時,我學校里的同學笑笑告訴我可以申請助學金,只要把資料交給老師,老師會幫忙。
昨天,老師告訴我他把我的資料交給了縣城的一家助學網。
助學網的負責人看了我的資料之后,表示詳細了解情況之后,愿意給我們發錢資助。
于是趙越就來了。
他詢問了一些我家里和我的情況之后,填了一些表格,說過幾天會再聯系我。
我用手語對他一再表示感謝。
沒想到趙越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也用手語讓我放心,應該問題不大。
原來他會手語。
看著他的手語,我更加感動了。
幾天以后,趙越果然聯系了我,讓我去縣城找他們公司。
他說我的資料通過了,可以發放五千塊助學金。
聽到這個消息,我激動得一夜未眠。
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二天來到縣城時,那里會變成我的一個噩夢。
2.
因為關系到我的學費,我特意穿了一條干凈的裙子。
原本打算讓笑笑陪我一起來的,畢竟她熟門熟路,但她說有事,我也沒有勉強。
輾轉來到縣城時,已經臨近中午。
我忍著饑渴只想早點趕過去拿到錢。
照著趙越給的地址,我來到了一棟六層樓高的舊樓。
在三樓那里有個招牌寫著某某助學網。
這家公司除了趙越之外,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比他小一些。
看到我來,那個叫甜姐的女生熱情地接待了我。
她的聲音很軟很好聽,給我看了他們的很多資料。
在他們成立的兩年時間內,一共資助了一百多位有困難的學生,總共發放的助學金越過了兩百萬。
她還說鑒于我的情況,會一直資助我到畢業。
聽到她們的話,我滿心的激動。
笑笑就是他們資助的,我知道她們沒騙人。
趙越也剛好忙完讓我進辦公室。
他給我倒了一杯水,問我吃過中飯沒,知道我沒吃飯,還給我點了份外賣。
他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我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人間自有真情在。
趙越見我喝完了水,嘴角帶著笑意,突然問我:「那你愿意拿什麼交換呢?」
我懵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趙越把眼鏡拿下來擦了擦,一邊低下頭噙著笑一邊對我說:「阿荷,你也不小了,應該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
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本以為進來拿了助學金就可以回去了,可是這突然的驟變,讓我頓時不知所措。
但我還是疑惑地用手語問他:「可是,不是說你們是免費資助的嗎?」
趙越笑了笑:「你覺得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我知道,你想說你很窮家里很苦。
「可是天底下窮的多了去了,苦的人也多了去了。
「我為什麼偏偏要幫你呢?
「你自己不付出點什麼,這錢,你拿得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