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宋老板把我灌醉肆意妄為的時候,我想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但是回到家一看到奶奶,那股憤怒就像被抽空了一樣化為絕望。
我抱著奶奶哭起來。
奶奶看出我的異常,問我怎麼了。
我對她不停地搖頭,說我想我爸爸了。
我真的有點想爸爸了。
雖然他身體很瘦小,可如果他還在,一定不允許別人這樣欺負他的女兒吧。
我奶奶也抱著我一起哭,她說傻丫頭別害怕,奶奶在,奶奶會保護你。
說著說著她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奶奶今年 71 了,她一輩子操勞沒有閑下來過,身體一直不太好。
以前我說等我長大了早點賺錢養她,讓她什麼也不用干。
回來的時候趙越是給我轉了三千塊錢,可我有什麼臉用這種錢來養她?
我也不能死。
我死了,她老得動不了的時候,誰來照顧她呢?
在這個世界上,她的老伴死了,她唯一的兒子死了。
她只有我。
我也只有她了。
8.
后來趙越隔三差五又喊我和笑笑過去。
我們拒絕不了,因為他每次都拿視頻威脅我們。
每次都是不同的老板,有的老板喝開心了還會主動給我們錢。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掙錢的那一天來得這麼快。更沒有想過,我掙錢的辦法,是這麼的骯臟。
絕望一天一天侵蝕著我,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撐多久。
我又能撐到什麼時候?
那些錢我一分沒動,在又一次陪完一個老板之后我找到趙越,我把他轉給我的錢全還給他。
我用手語絕望地向他哀求:「求求你,我把這些錢都還給你,你放過我行不行?」
可是趙越卻溫柔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龐對我說:「阿荷呀,有好幾個老板都對你特別的滿意,是不是嫌錢太少了?這樣吧,我給你加到五千怎麼樣?」
我拼命地搖頭。
我不想要錢。我只想要自由。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到了我的臉上。
趙越突然變了個人一樣,一眼冷漠地看著我:「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啞巴,沒有我,你上哪兒掙這麼多錢!
「我警告你,給我安分點!
「你每次和那些老板睡覺,我可都拍了下來了,要是發出去,全世界的人都能看見你的騷樣!」
我癱倒在地上,看著趙越在我面前張牙舞爪,我的耳力好像越來越弱,越來越聽不清他說的話。
我只是感覺他就是一個巨大的深淵,在不停地將我往里拉扯。
一直到將我全部埋沒。
任我如何掙扎,都逃不出去……
9.
在記不清第幾次趙越喊我們去縣城時,那天我像之前一樣在路邊等笑笑一起。
一個燙著大。波浪染著酒紅色頭發的女孩朝我走了過來,看清了那個女孩子的樣子時,我愣在原地。
「笑笑?」
她頭發染了,身上原來簡單的 T 恤換成了黑色吊帶長裙,烈焰的口紅,讓她看起來十分性感。
酒紅色的大。波浪下,耳朵上還戴了一個助聽器。
「笑笑,你怎麼變成這樣?」
笑笑苦笑一聲,她用手語對我說:「阿荷,我認命了。」
說完,她從包里掏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低頭吐出一個濃郁的煙圈之后,笑笑一直沒有抬頭看我。
「笑笑,你不能這樣活。」我絕望地用手語對她說。
笑笑扔掉了手中的眼,終于抬頭看向了我。
我發現她的眼睛里,只有絕望的灰色。
「不這樣活,要怎麼活?」笑笑用手語對我說,「你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嗎?是報警抓他們去坐牢還是殺了他們?」
聽著她的話,我竟然無力反駁。
說完,笑笑又掏出一根煙,但是這一次她點了很多次都沒有點著。
她煩躁地將煙扔到了地上,然后捋了捋耳根的頭發,從耳朵上摘掉了助聽器。
她又對我比劃說:「小時候我就一直好奇能聽到聲音是什麼感覺,可是我家里窮,助聽器這種東西根本買不起。現在好了,我有錢了,我可以聽到聲音了。」
笑笑滿眼的自嘲。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車站走去。
看著她大步流星的背影,我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難道我也要這樣認命嗎?
10.
那一天,趙越看到笑笑時,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今天的笑笑,和之前的清純可愛風格不同,她就像是一朵嬌艷的玫瑰,讓男人著迷。
她最終被趙越安排去陪看上去最有權勢的一位,笑笑笑得很開心,不停往那個老板懷里蹭,還端著酒杯往他嘴里送酒。
我看著她變成這樣,心里卻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在香港電影里看到過這種畫面,可電影里做這些的那些人,都是小姐啊。
我們明明都還是學生。
今天來了三個老板,所以除了我和笑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女孩。
她叫小菲,也是聾啞人,之前在別的場合遇到過一次,但她不是我們學校的。
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來的,我們陪完酒以后就會被各自的老板帶走,所以從來沒有過交談。
但我這幾次也發現了,趙越找的女孩都是聾啞殘疾人。
他一定覺得我們天生殘疾的人,心理更好控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