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碰過魚了。
之前一次我不小心吃到了魚肉,直接引起了我的過敏。
就算妹妹的死給媽媽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她也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除非,眼前這個媽媽,不是我真正的媽媽。
09
「哥...」
我害怕的捏緊了哥哥的手。
哥哥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媽媽正在殺魚。
手起刀落。
或許是太用力,魚頭一下子滾到了我的腳底下。
空氣里飄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媽媽背對著我,說道:「苗苗,可以幫媽媽撿一下嗎?」
我點了點頭,低下頭,卻愣住了。
我的腳底下不是魚頭。
而是一個人頭。
我妹的腦袋躺在地上,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尖叫著后退了幾步。
哥哥連忙過來安撫我,「苗苗,怎麼了?」
我顫抖的指向地上。
但此刻地上的人頭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非常普通的一根白蘿卜。
案板上,放著的切了半截的蘿卜。
魚和人頭都不存在。
「哥,剛剛媽跟我說,她要給我做什麼?」我不安的問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媽說要給你燉蘿卜湯。」
我震驚的看著他。
因為我分明聽到的就是酸菜魚。
「苗苗,你最近是不是太緊張了,明天就是你妹妹的葬禮了。」
媽媽擔憂的看著我。
我勉強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吃飯的時候,我面前這頓白蘿卜湯,有時變成了酸菜魚湯,有時又變成了妹妹的腦袋。
我忍住胃里強烈翻涌的惡心。
深夜。
為了安全,我睡在了哥哥的床上。
哥哥睡在地板上。
雖然連續兩天沒有睡好,但我卻依舊絲毫沒有睡意。
我看著墻上的時鐘。
時鐘似乎是壞了,從妹妹失蹤的那天起,時間就一直停在了兩點十八分。
我實在睡不著,索性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吹一會風。
突然,我看到對面的樓層里有一扇窗戶還亮著。
一個佝僂的人影站在了窗戶后面。
下一刻,窗戶打開了。
當我看到窗戶后站著的那個人的時候,震驚的睜大眼睛。
那張臉,分明就是已經去世十年的爺爺的臉。
爺爺表情悲愴的看著我,嘶啞著說道:「苗苗,你該離開了。」
我愣愣的看著爺爺。
爺爺伸出手指,指向了我的身后。
我扭過頭,門外卻響起了媽媽的聲音。
等我再轉過頭的時候,對面窗戶后的爺爺已經消失了。
燈光也熄滅了。
「苗苗,媽媽肚子疼的難受,你能幫媽媽熱點開水嗎?」
媽媽的聲音很微弱,聽上去很痛苦。
我剛要答應,卻被一只手拉住了腳。
是哥哥。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的出奇。
「先確定一下,門外的人是不是媽媽。」哥哥壓低聲音說道。
我緊張的點了點頭。
「媽媽可能闌尾炎犯了,得去醫院。」
媽媽帶著痛苦的呻吟聲說道。
她的狀態聽上去真的很差。
我開始有些焦急起來。
媽媽一直有闌尾炎。
但她為了省點錢,一直吃藥熬著。
哥哥的表情比我更加嚴肅。
但他還是沒有去開門。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
像是母親支撐不住,倒下了一樣。
哥哥用力的捏緊了我的手。
他的手上全是冷汗。
顯然,他也非常的焦急。
自從爸爸死后,媽媽一個人擔起了生活的重任。
她為了省錢給我們讀書,自己的營養一直跟不上。
身體有大大小小的毛病。
「哥,我們怎麼辦?」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哥深吸一口氣,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我說道:「苗苗,我出去看看媽,你待在這里。」
「我跟你一起。」我立刻說道。
哥哥捏了捏我的手,「聽話。」
他打開了門。
媽媽果然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暈過去了。
我急忙要撥打急救電話。
哥哥想要扶起媽媽,但下一秒,媽媽卻猛地攥緊了他的手。
她發出那種又尖又細的笑聲。
10
這不是我們真正的媽媽。
情急之下,我想要將哥哥拉回來。
但哥哥抬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恐懼,也有一股決絕。
他用最后的力氣關上了房門。
「鎖好!」
眼淚一下子從我眼眶里涌出。
我咬緊牙關,沖上前,反鎖了門。
此刻,我的心跳的極快。
外面十分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
我趴在門上,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我聽到了一種聲音。
細細的咀嚼聲。
就像一個牙口脫落的老人在吃飯,慢慢的,一下又一下的咀嚼著。
這是什麼聲音?
我的心里產生了一個極為不好的聯想。
媽媽,不,是那個和媽媽長得一樣的東西,在吃什麼東西。
現在門外僅有的東西,是哥哥。
我發出無聲的啜泣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竟然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苗苗!我找到她的弱點了!那個女人不見了。」
哥哥的聲音非常興奮。
哥哥沒有死。
我高興極了。
「苗苗,我被那個女人咬傷了,流了很多血,你快點幫我開門。」
哥哥的聲音非常的虛弱。
我沒有過多思考,便開了門。
下一刻,我愣住了。
我看見女人站在那里,一只手托著哥哥的腦袋。
哥哥的脖頸處,是慘不忍睹的傷口。
他像是被活生生撕扯下腦袋的。
女人陰森的逼視著我,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