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也完全不關心包麗的想法。
他只在乎自己。
就在復合第二天,7 月 15 日。
牟林翰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恢復了包麗和前男友的聊天記錄。
此前,牟林翰就曾刨根問底地問過包麗,和前男友相處的所有細節,包括做愛。
現在,他便拿這些來興師問罪,并且以「媽媽健康」來發誓(都懂吧)。
一旦某些信息對不上號,牟林翰就立刻開罵。
對此,包麗反復問自己,確定要和這樣一個反復無常的人痛苦一生嗎?
思來想去后,包麗下定決心,一定要分手。
(6)
2019 年 8 月,第一個星期,為了躲避牟林翰,包麗回了廣東的老家。
人不在北京,不回牟林翰消息,這樣牟林翰就找不到自己了。
期間,包麗也曾向媽媽求助:
一個朋友,女孩兒,要和男朋友分手,男朋友要自殺怎麼辦?
包麗媽媽以為別人家的事,就隨意回答了一句。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是女兒在絕望中的一次發問。
8 月 8 日,包麗正式提出分手,并且不再回復牟林翰的消息。
于是,牟林翰發瘋了。
包麗不理他,他就每天信息轟炸。
在轟炸信息里,絕大部分是謾罵,最夸張的一次連續辱罵四十多條「臭傻逼」。
忍住啊,包麗。
哪怕有再多舍不得,也不能功虧一簣。
牟林翰這頭,見以前的方法都不奏效,連割腕威脅也動搖不了包麗。
8 月 9 日,他使出殺手锏——
一張吃過安眠藥的洗胃單(后來證實是偽造的)。
這張洗胃單,算是給包麗下了最后通牒。
明知道男朋友只是極端地想要用自殺讓她后悔,但她還是陷入了糾結。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分開。
就算牟林翰反復傷害自己,心地善良的包麗不想看到牟林翰為她受傷。
包麗很擔心,但更心痛。
她想回去了。
但同時,她也絕望了,覺得自己掙扎不動了。
如牟林翰所愿,包麗徹底屈服了,也徹底否定自我。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毫無價值的女孩。
她自稱是一塊垃圾,配不上如此優秀的牟林翰,是一切不好的源頭。
2019 年 8 月 13 日,牟林翰又發來了消息。
「我要你在身上紋『牟林翰的狗』。」
「中文英文都可以,隨你便。」
「紋的過程讓人給你錄下來,不然的話你就自己錄」。
說實在的,其實小情侶互紋姓名以示忠誠的行為,已經很幼稚了。
沒想到,牟林翰還想出了新花樣。
這種要求,已經完全觸及了一個正常人的尊嚴底線。
可是,包麗,還是答應了。
她真的累了。
況且,一旦說不,換來的只會是更多辱罵和精神折磨。
沒過幾天,包麗返回北京。
很快,她迎來了 8 月 16 日。
她和她的林翰哥哥相戀一周年的日子。
朋友都勸說包麗,醒醒啊,這是被虐待一周年,被他禍害一周年了。
干嘛不分手啊?
是啊,醒醒啊,包麗,快跑,快遠離這個人渣啊!
可包麗只是回復說:
我已經跑不動了,分不動了。
最后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心死了。
(7)
心死的人,對愛情再沒有奢望。
包麗再也沒提過分手,二人的關系似乎也因此好轉。
9 月 7 日,包麗在朋友圈曬出二人雙雙通過法考客觀題的成績。
但光鮮的成績,掩蓋不住黑暗的人心。
牟林翰并沒有停止對包麗的精神虐待,甚至變本加厲。
此時,牟林翰對包麗的稱呼,已經換成了「媽媽」。
包麗也像個提線木偶,接受了這一稱呼,并且聽話地叫牟林翰「寶寶」。
主人和狗,媽媽和寶寶。
牟林翰的變態心理和掌控欲望,已經展露無遺。
但包麗卻再也沒有力氣反抗。
牟林翰一次又一次地糾纏包麗和前男友的相處細節。
一次,他發現包麗去過前男友宿舍兩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謾罵和侮辱。
包麗嘗試過解釋,但和以前一樣,牟林翰從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與此同時,牟林翰還毫無愧疚地花著包麗的生活費。
他陸陸續續向包麗借錢,后來總計有兩萬多元,導致包麗付不起整牙的尾款。
這年 9 月,朋友和包麗聊到了「愛情」。
包麗早就忘了愛情的美好,她只和朋友感嘆:
「我現在想一想愛情,都覺得不寒而栗。」
就在那天凌晨,她在備忘錄寫下:是怎麼確定我愛你的呢?大概是我意識到,即使確定終其一生都將不幸,我也還是會選擇和你共度。
此時,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干一件大事。
機會很快就來了。
10 月 9 日下午 3 點,包麗從牟林翰在北京的家中離開。
她乘地鐵前往學校附近的海淀黃莊站。
出站后,包麗預訂了一家旅店公寓,又線上下單了幾盒暈車藥。
下午 6 點左右,包麗到達公寓。
18 分鐘后,暈車藥送達公寓。
服藥前,她和此生最愛的兩個人發了消息。
第一位是她媽媽。
一個叔叔給包麗打電話沒接通,包麗拜托媽媽,詢問叔叔有什麼事情。
媽媽回復包麗只是打錯了,沒什麼事,并沒有察覺到女兒的異常。
后來回憶起這天,母親突然想到,女兒久違地叫了她一聲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