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多了一個女孩。
她縮在墻角,身上的衣服皺巴巴濕漉漉的,身材干瘦,臉色蒼白,頭發也貼在臉頰上。即便如此,倒也沒有掩蓋她姣好的面容。
我估計,女孩頂多 18 歲,剛成年,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貓。
「你這樣不行啊,會著涼的,好歹把身上的衣服換一換吧。」一旁的輝子,此刻儼然成了暖男,我還沒見他這麼細心過,「我把我的襯衫給你,你去衛生間換,我們真的沒惡意,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
女孩拼命搖頭,就是不肯說一句話。
我二話不說,起身吧輝子拽到了陽臺上,一把按在墻上,說:「你他媽搞什麼?這人是誰?」
「你別又吃醋似的好嗎?」輝子似笑非笑地說。
這時候,我才發現,輝子身上也濕噠噠的,這家伙,居然濕漉漉的就坐在床上,難怪我剛才莫名其妙的被凍醒了。
這幾天,桂林連日陰雨,氣溫一點兒都不像夏天。
「呸,什麼吃醋,你說清楚,莫名其妙帶回個女孩來,干什麼?這人是誰?你在酒吧街撿尸了嗎?」我沒好氣地說。
輝子一臉無辜地搖頭:「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是見義勇為,這女孩,在伏波山下落水了,我救的她,誰知道她一醒過來,就變成這樣,大概是你長得太像臭流氓了……」
我無心和他開玩笑,冷冷說:「為什麼不送去派出所。」
「我可不去派出所,我對那地方,犯怵。」輝子說完,扭頭進了房間,在進去的一刻,他忽然輕喝一聲,「哎?妹子!你在哪兒!」
緊接著,廁所里傳來一聲尖叫。
我嚇了一跳,和輝子一起,幾乎是同時沖進了衛生間。
狹窄的衛生間里,頓時擠下了三個人。女孩靠著墻壁,褲子都沒穿好,大口穿著粗氣,驚恐地指著前方,連自己的身體都忘記了遮擋。一瞬間,我們倆大老爺們,真跟兩個臭流氓似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鏡子!鏡子!鏡子里有東西!」女孩尖叫起來。
我一陣莫名地冷汗,扭頭死死盯著鏡子。
因為我們住的短租房空間狹小,鏡子和水池,幾乎是針對馬桶的。此刻,鏡子里除了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錯愕的臉之外,就只有那一臉驚恐,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姑娘。輝子連忙一步擋在鏡子前,說:「妹妹,沒事兒,沒事的,你別怕,快穿好衣服,咱們出去說。」
女孩蹲下來,身子開始陣陣顫抖,似乎在低聲啜泣。
我對輝子豎起了中指,轉身離開。
他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
但我明白,這個女孩絕對有問題,我甚至預感,她要給我們帶來大麻煩。
回到外頭,我坐在略帶潮濕的床上,心里罵著輝子,四下打量著這間小屋。
住進來已經三天了,再過一周左右,我們就不得不去下一個地方,繼續我們的「追風之旅」。
之所以選擇這座小屋,純粹是因為從陽朔回來之后,我覺得遇到的雜事太多,希望找一個距離景點近一些的地方。
這里便宜,而且符合我的要求,唯一的不妥之處在于,太小了,甚至有種隱身潮濕的感覺。
雖然地處三樓,但陽光幾乎進不來,這幾天桂林一直下雨,若是房間里不開燈,白天和黑夜,幾乎沒有區別。
屋子里只有一張沙發,一張床,一臺老舊的電視。
墻壁的左上角,黑色的霉斑延伸而下。
就這小旮旯地方,輝子居然還帶進一個女孩來,而且是這麼一個不正常的女孩,他簡直是瘋了。
正這麼想著,輝子忽然從衛生間,抱著那女孩走了出來。
女孩居然在她懷里睡著了似的,顯得很乖。
他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放在沙發上,還搭上了一條干毛毯,這才回身過來,低聲對我說:「哎,你說怎麼辦,他死活說鏡子里有東西,這能有什麼東西。」
他頓了頓,忽然一臉驚恐的說:「我該不會是救了個有陰陽眼的小姑娘吧?」
「你就扯淡吧。」我冷冷說,「她是被嚇著了。」
「可我剛才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發現一個不太對的地方。」輝子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腿部,說,「她的小腿肚子上,有個像五指手印一樣的地方,都出淤血了,我一問她怎麼了,她就特別激動,躲在我懷里哭。」
我越想越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說:「你都幫她檢查身體了,她能不躲在你懷里嗎?」
輝子一皺眉,說:「這不是重點,我是越想越不對勁啊,你說,最近都是陰雨天,而且昨天那麼晚了,他一個女孩子跑到伏波山那里去干嗎,又怎麼會掉進水里去?」
我一怔。
輝子說:「你知道麼,當時我救她的時候,她就剩一只手還在水外頭了,一上一下的,看著樣子特別瘆人。」
我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勁,不由得扭過頭,看向沙發的方向。
誰知,我看到的卻是一張慘白的臉。
昏暗的燈光下,那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和輝子,那眼神里有種說不出寒意。
「我如果告訴你們,你們會相信我麼?」她忽然開口,輕輕說道。
02
近三天來,輝子一直興致勃勃地到處游玩,我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