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見鬼了,那就一定是什麼人約好了。
我們保持著距離,一直跟著她。
七星公園,在夜幕之下,的確陰森非常,濕潤的路面,昏暗的路燈,清冷的風,還有一種與這夏日不符,從地上蒸騰出來的莫名的寒意。
這一切,構成了七星公園的整個夜晚。
而就在這樣的夜幕之下,昨天還被「鬼拉腿、鬼打墻」的女孩,居然毫無懼意地走在夜空之下。
七星公園很大,而曉云偏偏「不走尋常路」,不走大道,只走小路,到這個時候,輝子的心里大概也開始打鼓,對我說:「她是不是真有問題啊,看她走路的樣子,是不太像鬼上身,我想了想昨天今天的事兒,好像是不太對……」
「別說話。」我低聲制止,因為這個時候,我已經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孝衣的身影。
「你看!」我指著不遠處,說。
「我操,那是……」
「別過去!」我趕緊拉住輝子。
樹林里,穿著白色孝衣的身影,讓我想起了白無常,這個時候的我,大氣都不敢出。
「她真的去找那個鬼了!」輝子急切地說,「我……」
「別他媽過去,」我死死拽住輝子,說,「要真是鬼,你還能打得過鬼不成?」
話音還在,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曉云的尖叫。
「你放開我!」
「我日!」輝子徹底按捺不住了,我整個人直接按倒在他身上,把他按在濕漉漉的草叢里,他拼命掙扎,嘶啞著問我:「你干嘛,你……」
「看清楚,別動!」我們倆的動作,跟「狼狽為奸」似的,我伸手指著遠處那身影,讓輝子看,我目之所及,看見那個「白無常」,似乎死死的扼住了曉云的手腕,曉云開始瘋狂叫罵起來,罵的每一個詞都不堪入耳,完全不是之前那副清純、楚楚可憐的樣子。
與此同時,旁邊又走出來兩個穿著短袖的身影,雖然是便裝,但當他們亮出手銬和一張類似文件的東西時,輝子終于不再掙扎了。
他瞪著眼,呼吸無比的急促。我慢慢從他身上下來,幾乎癱在一邊,說:「你他媽力氣真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輝子喃喃說。
「上去問唄。」我說,「有膽量的話。」
輝子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10
其實,我們根本不用去問,因為很快,我們就被作為當事人,被派出所找去了問話。
問話很簡單,只是一向來對警察有莫名恐懼感的輝子,說話一直結結巴巴的,惹得幾個民警總是一副看罪犯的眼神看著我們。
當我們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和我們同行的,還有一名五十多歲,頭發花白,體型干瘦的老人。
我憑感覺,認為這人就是我們當時看見的那個「白無常」。
也許我盯著他看了太久,他竟主動走過來,說:「符就是我貼的。」
我和輝子都是一愣。
這個時候的輝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也難為你們,見義勇為不是什麼壞事,但也分對誰,萬一遇上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就不好辦了。」老人說著,拍了拍輝子的肩膀,輝子尷尬一笑。
我皺了皺眉,說:「那個叫曉云的女孩,真是毒販子嗎?」
「不,不能說是毒販子,她吸毒,但不藏毒。」老頭說,「只是,她也不能算什麼干凈女孩,萬壽巷的那個小屋子,是他們幾個年輕男女聚眾吸毒和淫亂的窩點,這次被一并端了。只是,這些人藏毒和吸毒的量都不大,他們學得很聰明,每次運毒都不多,判不了多久,他們是知道的……但就算這樣,在戒毒所里,也得讓他們掉一層皮。
」
輝子沒有回話,重重嘆了口氣。
輝子是大大咧咧的人,但也是憐香惜玉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否多情,但我知道,這次他應該是被傷到了,雖然可能也不至于傷太久。
從老人和警察的口中,我了解了整件事大概的輪廓,事情其實很清楚了。
那女孩曉云根本不是什麼游客,她本生就是個癮君子,和幾個小年輕經常相聚在萬壽巷的那間破屋里碰面。
那些慘叫聲,根本不是什麼鬧鬼,反而是比鬧鬼更污穢的事情,垃圾桶里的血跡,她身上的傷痕,都是他們吸毒之后,玩得太過于狂野造成的。
輝子救她的那天晚上,曉云是和一位朋友接頭拿貨的,據說,可能是少量的,她沒嘗過的新貨,那晚上她的朋友本著試一試的態度,讓她嘗了嘗,說是嘗后再買。
曉云年紀小,卻忍不住,離開七星公園后,還沒到家就要找個地方試貨。
毒勁上頭,她直接落入了水中,那毒販以為出了人命,趕緊逃走,卻在半路上被警方擒獲。
曉云很聰明,被輝子救起來之后,知道可能被人盯上,便開始在我們面前扯謊,演了一場鬧鬼的戲碼,還利用我們取回她留在窩點的行李。
七星公園,也根本沒有鬧鬼。所謂的咒符,是他們接頭的暗號,壽衣、送葬隊伍和骨灰盒,是他們為了掩蓋勾當所做的偽裝。他們本能的認為,這種方法最為安全,因為大部分人,都會對生死之事敬而遠之,也會覺得撞上送葬隊伍晦氣。
而警方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用「咒符」